林道长一听这话就猜出他又想使坏,撇撇嘴道:“这玩意儿得靠运气,点儿背走哪都是尸群,今天咱俩运气算不错,没碰上群尸过街。”
俩人密谋了一阵,抬眼看了看,那小队人已经朝着另一边的岔口追了过去,并没有发现身旁楼上的动静,暴雨消弭了痕迹,两个一心躲藏的人还真不是那么好抓的。
老林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嘀咕道:“刘焱咋那么慢,咱绕着这片转悠有半小时了吧?火车站怎么还是没动静?”
“应该差不多,车上没有枪手,兵不血刃呗。”宋酒对环岛留守部信心满满,俩人沿途留下了记号,刘焱心思缜密,必定能发现端倪,追兵被纵横交错的巷道分割成好几块,只等刘焱带人来援,将他们逐个蚕食就是。
宋酒想的挺美,却没注意刚才那队人并未走远,而是穿过泡馍馆斜对面的岔口和其余几队人马汇合到了一起。
吴文涛何许人也,当年和caroline搭档时,曾顶着暴雨在野山里疾追几日,最后脚跟脚杀上了发电站,险些将明俊伟一众人团灭,城市里追查踪迹还不是易如反掌?火车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三个人掳走了钟医生,之前追击时发现对方的车先行离去,只有两个人明显带着他们兜圈子。先头小队被穿着白大褂的宋酒迷惑,为保证钟医生安全没有贸然开枪,后来追进小吃街才发现不对,将情况跟吴文涛一说,后者便回过味儿了。
吴文涛第一时间将罪责归到了雨安头上,这是刀口舔血生涯的直觉,毕竟敌人出现的太凑巧,而且目标也过于明显。既然对方目标是医生,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团队里需要医疗救助,如此一想便安心了些,至少钟医生短时间内安全无虞。另外,绑架者专程留下俩人吸引注意力,也很好解释,无非是担心把火力引向他们的根据地,说到底也是示弱的表现。不过他只猜对了一半,可能是强势碾压习惯了,压根没有想过宋酒的目标会是火车。
如果按照宋酒开始的设想,想必经验丰富的吴文涛要吃一次大亏,毕竟列车上守卫空虚是不争的事实,而如今的环岛鸟枪换炮,单论火力,一点儿不输吴文涛。可惜,钟医生情急之下在酒吧爆出了列车长的身份,而刘焱恰巧又是众人中唯一一个熟识吴文涛的人,各种临时插曲凑到了一起,经过权衡考虑,一点点改变了事情本来的走向。
吴文涛将人手散开,呈合围之势将泡馍馆几边通道全部封堵,站在树底下叼上了烟,优哉游哉,不紧不慢。林道长对路线熟悉不假,但隐匿行迹的手段很一般,路面上的足迹被雨水冲刷干净,自然是无从分辨,不过本该尘封的门窗上遗留的水渍却格外显眼。
宋酒两人大意了,没想到这帮人不仅有着粗豪的体魄和强劲的武器,连观察力都那么细致入微。俩人刚松口气没多久,一粒子弹悄然穿破雨幕,精准打在了二楼天花板正中的大红灯笼。
这灯笼本是装饰品,以往每逢节假日,饭店都会搞一些酬宾活动,泡馍馆的玩法儿就是敲灯笼。灯笼里边不设烛台,而是塞满了色彩斑斓的纸屑和消费代金卷一类的奖品。神来一枪洞穿而过,蒙布撕碎,漫天纸屑四散飞洒,劲风掠进楼阁,一时间彩屑纷飞,绚丽夺目。
场景是挺美,然而坐在围栏下的两个人却傻眼了,尽管他俩不是玩枪的行家,但也能从天外一枪的弹道轨迹判断出一些不妙。饭馆二层不算高,可是从地面绝无可能一枪正中天花板中心位置,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已经登上了视线持平的高地,兴许已经发现了两人,这一枪,是提醒,也是警告。
“玩儿砸了。”林道长苦着脸,一声长叹。
“莫慌。”宋酒定了定神,心思急转,道:“敌不动我不动。”
林道长满脸黑线,分不清宋酒是正经的还是开玩笑,本想举手投降来着,听宋酒这么一说,倒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了。
对面楼上的枪手跟吴文涛打了个手势,后者点点头,随手将烟蒂丢到地上,眯眼透过雨帘,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里边的人,自己滚出来。”
缩在围栏边的俩人没动弹,面面相觑,表情古怪。
“给你们五秒,不然下一枪打在哪儿就不好说了。”吴文涛打了个呵欠,看表情似乎觉得有些无趣,探手捧了把雨水搓了搓脸,抬头跟枪手喊道:“别打死,要活的。”
老林一听就急了,慌张道:“那我先滚了?”
宋酒白了他一眼,一边起身,一边道:“别开枪,投降了。”说着缓缓站起,半个身子暴露了出来。
宋酒看到了,斜对面一间灌汤包子店比这边高,一个枪手趴在飞檐之上,冰冷枪口直指这边;楼下七八号人枪口高举,不用猜也知道,前后左右出口一定都被封死了。林道长随后慢慢腾腾站了起来,俩人高举双手,一副准备受降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