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豆豆抿了抿薄唇,藏在兽皮下的手指纠结在一起,忽闪的眸子里光芒有些黯淡,斟酌一番,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
焦子谦感觉喉头有些发干,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他能感觉到,站在面前的瘦弱姑娘正和他保持着相同频率的心跳,有种欲说还休的诡异氛围在发酵。
“走,盯着点儿后边。”吴文涛裹挟着血气与干练,蛮横打断了露水夫妻的尽在不言中,糙手抓着两条链子,遛狗一般把丹凤眼和斑马纹拖了过来。
“嗯?妥了?”焦子谦脑子里本来就是一团糟,被他这一打断更是忘了要说什么,于是也不再磨叽,拉上应豆豆跟在了吴老大身后。
斑马纹回头瞪着焦子谦,贝齿紧要下唇,眼神中仿佛有火在燃烧。
“看路。”焦子谦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小爷又没招你,瞪我干嘛?
丹凤眼的妥协并没有换来优待,她还是不了解吴文涛这种人,他的字典里没有所谓的“你退一步,我让三分”,你若硬,吴文涛也硬;你若软,吴文涛更硬,典型的得理不饶人,打蛇随棍上……丹凤眼心中满满的苦水,脚下踉踉跄跄,脑子里还回放着一小时前春意浓浓的洞穴情事,心底对男人这个物种的仇恨愈发深重。
山路迢迢,泥泞难行,五人摸索着走了半个多小时,都有些受不了了。冷是一方面,关键赤脚踩着落叶烂泥太难走,湿滑不说,总还会踩到些尖锐硬物,两个皮躁肉厚的男人都有些吃不消,更不要说三个细皮嫩肉的女人。
吴文涛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可焦子谦无法置若罔闻,应豆豆没有出声苦,但焦子谦能看到她脸颊发梢的汗珠以及因为痛苦紧蹙在一起的眉头。焦子谦有些心烦意乱,暗骂一声,不顾路途危险,弯下腰将应豆豆背了起来,后者诧异了一瞬,急忙挣扎示意不用如此。
“你放我下来,路不好走。”应豆豆声音很低,光滑的身体紧贴着他冰凉的脊背,小径有些陡,能感觉到焦子谦并不能保持平衡。
“我冷,借你暖暖身子。”焦子谦死鸭子嘴硬,却没发觉自己随口一句话又在姑娘心里种下一颗细小的种子。
应豆豆没有坚持,身体僵硬了一会儿,然后放松下来,双臂环着他的脖子,将滚烫身子紧贴着他,试图用自己微不足道的体温帮他祛祛寒意。
走在前边的吴文涛一脸无语,本想出言提醒,嗫嚅了一阵还是悻悻作罢,扯了扯手里的锁链,低低叹了口气:“年轻真好啊……”
下行的山路持续了将近半个钟头,终于停在一处相对比较平坦的土路上,头顶密林遮眼,茂盛树冠遮挡着光线,林子里鬼影幢幢,湿气很重。丹凤眼说快到了,想休息一会儿,吴文涛估计也累得够呛,于是大发慈悲同意停下来喘口气。五个脸色各异的人围坐在一根腐朽的枯树跟前缄默不语,不时呵出一股白茫茫的雾气暖手。吴文涛把锁链丢给焦子谦,起身走到一棵矮树前望了望,折下几根树枝走了回来。
“生火啊?”焦子谦问道。
“喝。”吴文涛翻了个白眼儿,揪下几片叶肉饱满的树叶,举到嘴边沾了沾。
焦子谦几人本来还没觉着渴,他这么一动作,反倒搞得几人也跟着口干舌燥了起来,于是有样学样,探手摘下挂着露珠的树叶凑到嘴边吸允起来。天可怜见,树叶上能有几滴露珠,撑死能沾湿嘴唇。
吴文涛看着几人笨拙的动作哈哈大笑,正要调侃几句,倏地脸色一变,抄起一根树干豁然转身,厉声喝道:“出来!”
舔露珠四人组被他厉声怒喝吓了一跳,焦子谦一下蹦起老高,急忙捡起树枝警戒起来,眯眼看了半天,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行尸?”应豆豆紧张了起来。
“我数到三,不出来我就开枪了。”吴文涛没有理会身后几人,端着一根树干脸不红气不喘,还煞有其事把树干抵到肩头,做出一副瞄准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