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对峙中,总有一个先要开口。
江雁声指尖抹去了脸蛋上的泪痕,抬起头,冒着血丝的眼眸定定望着他,一字一顿,清晰溢出唇:“我十八岁就认识了你,现在二十四岁,整整六年里,姬温纶,一个人格你怎么就拿她没办法了?”
在这些年里,她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一般对待,当姬温纶说的话,她都信。
吃药,也是从今年开始才吃的。
以前他说她只要敞开心胸去接纳过去,就会自己痊愈,不愿意给她用药物强制性治疗,她也信了。
他告诉她,自己的人格没有恶意,是一个活在极端无法在正常世界生活的人,所以不会抢夺她的身体,还会帮她承受痛苦,她也信了。
后来……他一直都在潜意识里诱导着她怎么去跟自己的人格共享这具身体,如果不是霍修默的出现,让人格几次三番的造反,她或许这辈子,都会听他的。
江雁声从贵妃椅上站起来,书本滑落掉在地上,她朝书桌走去,十分倔强的问他:“霍修默请来的心理医生说,我的病在精神科很普遍,是千万案例里的其中一份,不会治愈不了。”
她这句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姬温纶看着女人发红的眼睛,有泪意在滚动,他心脏徒然发紧,语调却依然如常:“所以是霍修默跟你说了什么?”
“他只是把让我有权利去知道的一切真相,给我看了而已。”
江雁声不愿把话说的太直白,不愿指着他问。
为什么以他的能力能治愈了她的分裂症,却迟迟拖了整整六年?
姬温纶到底想留着自己的人格做什么?
“你承认了对吗?”
这一刻,江雁声多希望姬温纶能为自己反驳一下,哪怕是找借口不承认也好。
可是,他一句话都没说。
江雁声胸口被堵得很难受,指尖堪堪不稳的扶住桌角,在急促的深呼吸。
“为什么会这样……我还应该信你吗?我到底该信谁?你明知道我多恐惧害怕她的存在,我甚至因为她……我饱受精神上的痛苦,我连做一个妻子做一个母亲都没有资格。”
江雁声很委屈,这种委屈不是来源于姬温纶对对不起她,而是她感觉自己被骗了。
被这个信任了足足六年的男人,骗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