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我了……”
重阳一怔。
“你终于骂我了……骂我很丑恶……丑陋厌恶……”
菲尔丽痴痴凝视，口中呢喃。
“小阳……生气了我了，是我做错了……”
泪水沿着眼角，流淌而出，滑过细腻脸颊，白皙下巴，滴落成连串晶莹，摔到地面上溅开细微水花。
仿佛静静破碎的水晶，就像多年前，那树下伤心哭泣的女孩。
“对不起……对不起……小阳……很对不起……让你孤独一个人……”
菲尔丽哭了。大串大串的泪儿源源滑落，持续不断。
伤心，内疚，懊悔，无奈，种种情绪，复杂融合在清澈泪珠中。
道歉着，哭泣着。
重阳见到这一幕，脸庞冰霜渐渐消融，有些意识到什么，神色变得复杂，心情更复杂。
菲尔丽哭着，哭着，慢慢恢复平静，却没用手绢去擦眼泪，就那样任其痕迹挂于脸颊上，有些难看，有些哀婉。
“重阳……你从来没骂过我。从一开始认识的时候，直到最后疏远的时候，你都从来没有骂过我。”
“你总是装成大人一样……明明年纪比我还小两个月，却总是像兄长一样照顾我。我哭的时候你来安慰我，我生气的时候你来帮我出气，我无聊的时候你来逗我开心……”
“你总是那样温柔，即使我做了错事，也一边教训我，一边护着我。”
“你从来没有骂过我，从来没有……直至最后，我那样对待你，你却只是沉默地走开，静静消失在我的眼前。”
菲尔丽微笑起来，微笑着却又流起眼泪。
“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你能这样……那时候我不懂，只是单纯松了口气，庆幸你没有怎么缠住我。”
“直到长大了，一点点地懂了，才知道你确实是个大人，比谁都温柔的大人。”
“可是，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