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二人走进看守所的时候,正是晚饭时间,顾寅没有走向食堂,而是径直走到了我的休息室,这令我莫名所以,但只好跟着。
顾寅沿着更衣柜的号码寻找我的名字,左边数过来第三个柜子,打开,利索地拿出两桶红烧牛肉面。
“你怎么知道我这儿有面?”我笑着问道。
“你小子在刑警队的时候屯了多少方便面,你以为我不知道,一钻研起案子来就不好好吃饭,净吃这些防腐剂,我看你吃得都能‘永垂不朽’了。”顾寅一边说着,一边插上桌上的电烧水壶。
没过一会儿,休息室里便飘满了勾人的香味,我嗅着这股熟悉的味道,知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多虑的,看来顾寅是打算主动说些什么。
一碗面下肚,顾寅拍了拍略有发福的肚子,拿出一包二十块钱的利群,抽出一根烟丢给了我。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梁择栖的?”顾寅鬼魅一笑,看向我。
“是个人在这里待上半天也知道了吧。我可是这里的管教欸。”
“我这儿有点机密情报可以稍稍透露一下给你。”
“有屁就放,放不出憋着,别到时候违反了保密规定,吃不了兜着走。”我虽然很想知道实情,却不想顾寅为了他而违规。
“那我就不放了吧,就提那么一句,郁修或许是清白的,但梁择栖可就不一定了。”顾寅分三次吐出嘴里的烟雾,侧着脸靠近石岭成,“从逻辑上来说,他也许不知道自己杀过人。”
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这与我所想竟不谋而合,会不会真的是那样的情况……
“从逻辑上来说……从逻辑上来说确实如此,毕竟,谁也不知道梁择栖做了些什么……”无论如何,我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但仍旧抱着一点侥幸的想法,他会不会是无罪的呢?但是梁择栖出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像郁修一样喊冤叫屈,也没有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而绞尽脑汁呢?
难道说,梁择栖真的杀人了?
“那机密情报是……”我迫不及待地追问,但是被顾寅拦住,“打住,这件事只能探讨到这里了,是你不让我违规的啊,反悔可不行。”
我一时之间晃了神,迷失在无尽的自我猜测之中。
“换你了大成,你今天去做什么了?”顾寅打破沉默。
“啊……我,我只是照着他的推理去查了些东西。不过,恐怕暂时也得保密,按照他的意思。”我有些慌乱,无意中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言听计从的学生。
“天呐,你是在听一个嫌疑犯的指令吗?石管教!”
“不,我有我的判断。”我回答得虽果敢,却已经不敢直视曾经的老搭档了。
这时,桌上的电子钟响起“嘟嘟”的鸣叫,随后是一个机械的女声——北京时间下午六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