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青鸾一想到自己这一生的悲惨遭遇,眼眶就逐渐朦胧起来,泪花晶莹,“陈远,我不欠你什么,我没能给你诞下子嗣的确是我的错,但这么多年,你用了我多少钱,打骂了我多少次,我全都记得,我该受的罪,早就受完了,你今日落到这般田地,就没想过是报应吗?这是你该受的,你自个儿受着便是了,别拖我下水,我景青鸾今后就算是流落街头横尸荒野也不想再和你们陈家扯上半分关系!”
“不!”陈远拼了全力撑起半边身子扑过来,“青鸾,我不让你走,只要你留下,我不在意你有没有子嗣,咱们夫妻也可以这样过到老的。求你了,不要扔下我,除了你,我真的一无所有。”
“滚开!”景青鸾毫不留情一脚踢开他,“花言巧语谁不会说,我在你陈家这么多年,如何不知你骨子里是个怎样的人,你今日能对我说这些话,待双腿痊愈的一天,你同样会对别人说这些话,到那时,我人老珠黄,被赶出陈家还不是你一句话一顿鞭打的事儿,你当我是白痴吗?”
“没有,我说真的。”陈远面色痛苦地看着她,“我是真的希望你能留下来,我以后再不会打你骂你,我一定对你好。”
景青鸾不屑冷笑,“就你这样?便是你想打我骂我,你有那个本事吗?还对我好,醒醒吧,你如今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张每天都得吃饭的嘴了,你能不把自己饿死就算天大本事了。”
陈远因为双腿传来的疼痛再无力与景青鸾纠缠,晕了过去。
景青鸾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直接出门。
陈老夫人哪里肯就此放景青鸾离开,她探头看见自家儿子昏厥过去,第一反应不是进去看看她儿子,而是跑到大门外对外扯着嗓子喊,“杀人了!景青鸾这毒妇谋杀亲夫啦!”
景青鸾听得脸色大变,她大步走过去捂住陈老夫人的嘴巴将她拖回来,然后“嘭”一声把门关上,但还是晚了,不过片刻就有街坊邻居来敲门问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景青鸾无奈,只得再次打开门,邻居们把脑袋伸进来看了看,问她,“陈少夫人,你们家这是怎么了?”
景青鸾道:“没什么,我婆母因为我夫君的事儿有些疯魔,说话不着边际,你们莫见怪。”
刚开始,那些人不信,后来景青鸾又详细说了陈远的情况,把他在诏狱内受的苦全说了出来,那些人才勉强信了她,没多久就全部离开各回各家去了。
陈老夫人这么一闹,景青鸾自是再也走不脱,否则陈远要是真的死在屋里,她必定会惹上官司。
已经心力交瘁的她不怕死,怕的就是牵连到右相府,害了姨娘以及大哥大嫂。
想到这里,景青鸾潸然泪下。
她重新回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昏迷不醒的陈远拖回床上去,出来时见到陈老夫人凶神恶煞地站在外头,明显是担心她会就此离开。
景青鸾早已身不由己,哪能像方才那般说走就走,她无奈之下,对着陈老夫人道:“我得出去请大夫,你若是不让我出去,你儿子今日就得死在房里。”
陈老夫人当然不相信她会这样好心,就怕她直接跑了再不回来。
于是,陈老夫人道:“我陪你一起去。”
景青鸾无话可说,回屋悄悄把包袱藏在床尾小几后的一个老鼠洞里,又把罗姨娘给她的银子全部装在身上,这才出了门来,带着陈老夫人去了街市。
请了大夫,景青鸾又顺便买了点菜带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