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素来聪明,不争不抢的同时也在暗暗使手段保护自己,否则,她哪里能平安生下顾子瞻来?
由此可见,苏家姑娘都不简单,那么,眼前这位她名正言顺的儿媳也绝不会是什么脑子简单的主儿。
她都亲自把聂双双带到贤王府来了,意图如此明显,苏颖竟还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的茫然表情来,这演技,委实不错。
想到自己的母亲与晋国公夫人斗了这么多年依旧没能解开心结,此次亲上加亲又添矛盾,太淑妃心中便有些愤懑,心中冷哼了片刻,面上却笑意盈盈,“哀家听闻自你过府以后,北羽这小子把府上的通房侍妾全部赶出府去了,此事可否为真?”
苏颖斟酌着点点头,“是,儿臣进府以后,殿下以前的那些通房侍妾的确是没在了。”
太淑妃眼神有些冷,面上却保持着笑容不变,“哀家此前只是有所耳闻,今日听你亲口所言,那想来是真真儿的了。你才刚来贤王府,如今府上又只有你一个女主人,北羽不在的时候,你难免孤寂,哀家特地将双双送来与你作伴。”
这话说得何其圆滑,分明是婆母往她夫君身边塞女人,却用如此婉转的言辞表达出来,让她这个做儿媳的完全找不到理由去拒绝反驳。
苏颖嘴角溢出一抹苦涩,心中微微失落。
“怎么,你不愿意?”
上头太淑妃见其半晌不答话,语气已有不悦。
苏颖回过神来,用平淡的声音不疾不徐道:“母妃这般好意,儿臣本不该拂了的,可毕竟殿下才是贤王府的主人,聂姑娘要留在府上这种事,儿臣轻易做不得主,母妃不妨稍等一二,待殿下散朝回来,您再同他商议,若他同意了,那么儿臣便也没话说。”
太淑妃脸色沉了下来,“你是贤王妃,贤王府后宅的女主人,连这么件小事都做不得主吗?”
苏颖面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并非儿臣单独做不得主,实在是大婚当夜儿臣与夫君共同喝下合卺酒,说好了从今后夫妻同心,互相之间坦诚相待,今日之事看似小,可究竟夫君乐不乐意,儿臣不得而知,若是儿臣私底下做主将聂姑娘留下来,届时惹得夫君不悦,那么儿臣与夫君之间的感情必定会有所破损,母妃是殿下的亲生母亲,想必也不愿看到儿子儿媳之间出现隔阂罢?”
苏颖一番话,先是表明了自己与顾北羽鹣鲽情深旁敲侧击,打算试探试探太淑妃对于她和顾北羽关系的态度,再顺便把聂双双这个烫手山芋推到顾北羽身上去。
反正坐在上面的是顾北羽生母,他想如何应付,由着他自个儿来好了,免得她这个做儿媳的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没的弄到里外不是人的地步。
太淑妃脸色一沉再沉,她只料到苏家姑娘冰雪聪明,却未曾想到苏颖这般伶牙俐齿,一番看似毫无毛病的话轻而易举就间接拒绝了她这个做婆母的好意。
不耐地一摆手,太淑妃语气沉缓,“既然你做不得主,那哀家便替你做了这个主,从今往后,双双就留在贤王府了,双双是哀家的人,年岁又还小,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哀家希望你这个当家主母能宽容些,该忍的忍,该让的让,莫事事与她计较,没的传出去让人看了笑话。”
“儿臣省得。”苏颖再次屈膝。
太淑妃看向聂双双,面上露出了笑容,与先前面对苏颖时的冷沉刻板截然相反,“双双啊,往后你就在贤王府住下,贤王妃素来大度,她定会待你亲如姐妹,你要是有什么短缺的,就只管去找她,若是有人欺负了你,你便进宫来找哀家,哀家给你做主。”
聂双双一双清亮的眼熠熠生辉,面上笑容很甜美,看起来清纯无害极了,“多谢太妃娘娘。”
苏颖面色微微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