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福了一礼,支支吾吾:
“若是平常,老奴也就去了,眼下少爷带了个戏子回来,叫奴婢们都出来了,也不知里头在作甚,倒不好去问,免得冲撞了。”
章氏略微气闷:“少奶奶呢,也不管管他。”
“少奶奶金尊玉贵,不是呼朋唤友打麻将就是去什么洋戏院,哪里愿意管少爷,就是她来了,左不过说几句又吵起来。”
“好了,带我去看看,是什么小戏子能把我麟哥儿迷成这样!”
章氏说完,起身被刘妈妈带往前院东厢。
一进月洞门,立马能听到厢房中轻浮无比的嬉笑嗔怒,章夫人虽然不管儿子娶妻纳妾,可把戏子领家里过活,却是犯了她的忌讳。
咣当!
两个家丁砸开房门,吓得唐阁麟从月影帐中探出脑袋:
“狗杀才,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砸少爷我的门,自去门房领板子,打死了我包赔钱。”
章夫人踏进门槛,站在门口咳嗽几声:
“咳咳!”
“你好大的口气,下人犯错自有管家量罚,你说打死就打死,为娘要捐多少香油,才能赎了你这杀孽!”
唐阁麟冷不丁听到章夫人声音,叫被子里的戏子别嘘声,慌忙从塌上跑下去,随意搭上几件衣服,他试探着掀开内卧珠帘,临走还把纱帘放下,免得卧室春光乍泄。
“娘,你不在佛堂吃斋念佛,跑到我屋里作甚?”
唐阁麟被搅了好事满脸懊恼,身上的丝缎睡衣慵懒错扣,脸上驼红如醉,可见喝了不少酒。
“哪有白日龌龊的,你成家立业我本不该管,但把戏子领家里,我可千万个不同意。”
说完,章夫人看向卧房内:“别藏了,我在外头都听见了,出来亮亮相吧。”
卧房纱帐微微掀开,一个穿蝶恋牡丹旗袍的女子,迈着高跟鞋畏畏缩缩走出来。
章氏像欣赏一件花瓶,围着她啧啧称赞:
“啧啧啧,花月浓颜、婀娜多姿、面容如春、声如鹂鸟,倒是个好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