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步华忙陪着笑脸说好话:-商先生,我这里给您作揖施礼了。她年幼无知,言辞不周,得罪了您。常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就抬抬手叫她过去吧,她有什么过错,只管对我说,我管教她!-
高步华一席话,说得商先生的脸色缓和了,他也说不出我的什么毛病,只说我太爱哭。
高步华顺坡骑驴,忙对我训斥道:-真是年小不懂事,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哥哥赔礼去!-
眼看又被她撮合到一块了,要这样,那份罪就更受大了。这时,我顾不得害羞了,脱口而道:-我不去,他快把我咬死啦,他……他没……-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姓商的早气急败坏、暴跳如雷了。他大声骂道:-狗杂种,你敢污辱我?我要枪毙你,又怕糟踏了我的枪子,去,给老子到外面冻着去!-
我心想:-你算发了善心啦,我宁肯在外面冻上几个钟头,也不愿让你这样糟践我!-我二话没说,光着身子来到大门口。
这一吵闹,惊动了睡在150号四周的那些客人,他们一个个像惊弓之鸟,拖拉着鞋、提着枪就往外跑。这些男人跑到我跟前,看我这个样子,都咧开嘴大笑起来。我不理他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只软绵绵的手拉住我,拽我往前走,睁眼一看,是九红姐。九红姐把我拉到她屋里,高步华也跟上来了。
在明亮的电灯下,她们见我脸蛋、脖子、胸脯、**上咬得遍体牙印,有的带着血迹,气愤地对那个刚起来的姓高的客人说:-你们这个伙计真是欺人太甚,欺负了我们的姑娘还耍横,我们妓院也不是好惹的,明天我们告他去!-
姓高的客人看看四处无人,忙摆摆手,小声说:-唉,别瞎闹,闹也闹不出圈去,你们还蒙在鼓里呢,你们当他是真zheng
的商人么?说出实话怕吓破你们的苦胆,他不是别人,正是蒋介石的学生,大名鼎鼎的国民党的将军胡宗南,手下有四五十万人,他到这里来视察宝鸡的军官总队。甭说宝鸡,连国民党的上将谁敢惹他?他枪毙个把人,就像捻死个蚂蚁,你们可别拿着鸡蛋碰石头!-
听了这话,我们一个个吓得呆若木鸡。高步华是个伶俐人,她反过来又劝说我,让我回屋去给胡宗南赔礼道歉。我只得回到自己屋里,低三下四、百般娇柔地求他原谅,并咬牙忍受任何折磨。这样,一直闹到天明,当胡宗南的支票到了老鸨手里时,我才得到了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