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相反的,白凤虽然未曾从口中道出一言一语,但是他的外表再到骨子里都在诉说着那几个字:“你真是可怜。”
此刻,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灵魂和思想的渺小。
在面对真正高尚、正直且坚毅的灵魂时,所有卑劣的欲望都会像日光普照下的万物一样无所隐藏。她试图从对别人施虐的行为里寻求快感的愿望没有实现,现在反而感受到了自己的思想有多么卑微和龌龊。
多么耻辱,多么耻辱啊!
“我……我要杀了你……”贺拔钰儿羞愤至极,眼含热泪,默默念着这几个字。随后她把鞭子扔在一旁,一个箭步冲过去意欲夺走龙鸣剑,想让这样清高的侠士死在自己的佩剑之下。
可是在贺拔钰儿碰到龙鸣剑之前,匍匐在地上的白凤便已经凭借微弱的意识,率先抓住自己的佩剑,然后睁开被鲜血淋漓的眼皮,死死盯着对方,让其不敢再往前一步,看上去即使身体已经支撑不起来,也好像随时都能拔剑反击的姿态。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贺拔钰儿不自觉惊愕道:“来……来人,把刀拿来,把刀拿来!”
说罢,一个小厮赶忙把弯刀丢了上去。
正当贺拔钰儿想要欺身过去给予白凤致命一击的时候,贺拔胜却突然喝止道:“钰儿,你玩够了吧!若是害了赵公子的人,今后我们两家可不好相处了!”
贺拔胜话毕,旋即走上擂台将白凤扶了起来,感慨道:“真可谓不卑不亢,男儿本色啊!来人,把这位白少侠好好安顿好,然后再派多些人手将我们的贺拔小姐看好,这次可别让她私自带兵出去作乱了!若是再有闪失,你们知道后果。”
说罢,贺拔胜便走下擂台,回到赵括身边继续方才的争论。
“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贺拔钰儿委屈极了,明眼人都能看清楚背后的缘由。
贺拔胜是把洗劫南迁牧民的罪过全推脱在自己妹妹身上,实际上若是没有他的首肯,武川镇的士兵又怎能私自跟随贺拔钰儿出去作乱?
赵括突然觉得这是一个交好的机会,便开口为贺拔钰儿求情,讲道:“贺拔兄,令妹只是一时之气,只消她把掳走的人都放了,我们也就不追究了。”
“不行!”贺拔钰儿大喝着从擂台上跳了下来,回道:“人不能放,那厮根本就不想跟我打,我这气还没出够呢!”
贺拔胜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了,便挥了挥手示意左右把贺拔钰儿押下去软禁起来。
这时一直在等待时机上前谏言的拓跋忡终于接受到赵括的指示,立马站了出来拱手劝道:“贺拔少将军,小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意欲告知贺拔小姐,还请稍等片刻。”
贺拔胜点头默许。
“贺拔小姐,你可曾记得这弩矢的来由?”拓跋忡双手呈上那一支从自己弟弟身上取下来的弩矢,问道:“我们兄弟在那一夜从歹人的魔掌下救了贺拔小姐一命,用的便是这弩矢,还有你经常随身携带的弓弩。”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贺拔钰既惊又喜,令人将自己心爱的弓弩拿来予以对方辨认,而后又问道:“难道你兄弟便是那个一直缠着我的‘黑胖子’。”
“正是,他名唤拓跋犷,那夜正是他射出的弩矢,正中那个歹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