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何红丽使故意如此,还是吵架时散落的。再加上那张萎靡枯黄的长脸,让她看起来充满了违和感。
何红丽唾沫星子横飞,嘴唇一张一合,像一条搁浅的大鱼。
“他那时候可穷了,连个内裤都穿不上,唯一一条内裤上面破的都是洞。我当时还上班,第一个月工资,就给他买了十条内裤。他家里穷,不让上学,我就把工资都攒下来,给他交学费。就这样熬着,我终于把他供进了大学,进了这么好的单位,成了国家干部。要不是我,他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土堆旮旯里刨土吃呢!”
哪怕算了很多次,何红丽再一次说起来,依旧慷慨激昂,她不知道她的听众早就不想再听了。
“你也是不容易啊!这些事情我以前还真不知道。”
孙慧芳没有想到风风火火的何红丽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乔金灵倒是听过很多这样的故事,版本虽然不同,可内容却是大差无几,无外乎就是糟糠之妻辛辛苦苦让夫婿考上状元,再践踏如泥,自古至今,大多如此。
可孙慧芳简单两句话,一下子让何红丽崩溃,怨恨的闸门犹如洪水般喷涌而出。
“姐,你不知道,他那时候多穷,学校的补助全寄回家,自己连饭都吃不上。我抽空去他学校,看他蹲在角落里吃黑窝头,我眼泪刷地就掉下来。生大宝那会儿,他虽然工作了,可一个月工资也就30多块钱,我省吃俭用攒钱给他买衣服,买鞋子,我就想着我何红丽的男人不能在外面丢脸……”
何红丽拉着孙慧芳的手,诉说着她对刘开金的滚滚恩情。
乔金灵扭头看到刘开金的脸上,带着近乎麻木的绝望,此时此刻,他的女人把他钉到了羞辱柱上。眼前的女人反复用一字一句提醒着她对自己的恩情,让他想起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所以他不能有一点的背叛。
这个头花就是他背叛的证据。
陈年往事就跟扯棉线一样,扯出来就没个头。
要不是大宝在屋里哭了,何红丽还会继续说下去。
……
“嗐!大姐,让你看笑话了。不过我真的没有干那些对不起她的事情。天地良心,我是不想看她,可我这个人还是有良心的,不会辜负了她。可她就是不信,你们在一起时间,麻烦有空的时候多帮我劝劝她。我也是没办法了。”
刘开金说一句叹一口气,像是要把多年积攒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好,我知道了,以后会多劝着她点。不过那个头花是怎么回事?”
孙慧芳忍不住打听,虽然听刘开金说没事,可一个男人手里莫名其妙有了一个女人的头花,任哪个老婆都会怀疑。
“大姐,是这样的。最近我们领导不是要去南方考察,我们土地规划局就我一个人陪着去,你也知道的,领导嘛,多余的事情咱也不敢问。少不了有些事情得帮着领导背黑锅,那领导夫人查的急,这头花不就塞我包里来了嘛!”
刘开金脸憋的通红,这种属于领导隐私的事情本来不应该说,可是再不说,估计何红丽敢闹到单位去,到时候就更没有办法收拾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不收好?让她看见了肯定会疑心的。回头我会好好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