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父皇曾经指责过自己没有洞察之能,没有权谋意识,连最简单的君臣之道也弄不明白,因而没敢明说来意,只是以查询泗水郡民户数量为由来探视李丞相。
进入丞相府政事堂。
见到扶苏,李斯起身道:“见过长公子。”
扶苏连忙一拱手:“我从泗水郡回来,却是对泗水郡以往的民户数量有所疑虑,还望没有打扰政事。”
“并无打扰。”李斯道:“长公子请入座。”
李斯面带温色,转身高声吩咐上热汤,待隶臣将热汤端上来后,脸上笑容一收,沉声道:“长公子是为焚书而来的吧?”
扶苏拱手道:“我很少处理政事,国事不明,尚请丞相解惑。”
“扶苏之惑,何以焚天下史书,又何以禁民间藏书?而今不少儒生因此入狱,等政令下到地方,定会引起地方动荡不安,此举何以能安天下?”
“儒家却与秦相悖,将其驱离咸阳即可,何以做事如此之绝?”
“扶苏不解。”
扶苏语气激昂庄重,又带着几分愤然。
“长公子此问,老夫不好一口作答。”李斯委婉的开口了,脸上带着几分沉重,随即道:“焚书之纠葛,并不在于书,而在于复辟势力,此次针对的也非是儒家,而是以古非今的思潮。”
“而今复辟势力暗中媾和,借着议论之便,大肆攻击新政,若是朝廷不维护新政,恐有朝一日,真会引起大乱,朝廷此举,亦是无奈之举,若不以强大权力维护新政成果,天下必定会重陷反复。”
“若是不一视同仁,大秦新政何以自安?”
扶苏道:“儒家之藏书议政,大多源于其本身迂腐秉性,但罪不至诸子书籍,何须定要焚天下书籍?而且还要施行连坐,李丞相,你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吗?”
说着说着,扶苏又是一脸愤然。
李斯叹息一声,目光扫过扶苏,眼神分明有了不悦。
李斯沉声道:
“长公子之言,我不能认同。”
“外界皆言儒家迂腐,但老臣并不这么认为。”
“法家出于儒家,因而对儒家了解的更为深彻,儒家的迂腐,从来都是在吃饭、睡觉、待客、交友等诸端小事上,而在政道大事上,儒家从来没有迂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