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扶苏望着冒着热气的茶水,也学着饮用了一口,在初略品尝之后,眼中不由露出一抹惊喜,称赞道:“这茶叶确实不凡,我来薛郡倒是来对了。”
倏地。
秦落衡开口道:
“长公子此行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扶苏把茶碗放下,脸色变得有些肃然,沉声道:“我的来意你恐已猜到一二,我非是为儒家求情,只是想让你变更一下行刑地点。”
“儒家不当受此羞辱!”
秦落衡淡淡道:
“羞辱?”
“何以见得?”
扶苏蹙眉,凝声道:“处决儒生于孔圣贤讲学之地,这难道不是一种羞辱?儒家此次的确犯下了重罪,也理应受罚,但儒家毕竟为百家学派,在天下也广有声誉,若以此等方式处决儒家,只怕会激起很多的不满和不适。”
“再则。”
“朝廷北伐初歇,天下眼下旨在安定。”
“人心定,天下定,儒家士子,一群文人而已,即或蔑视律法,蔑视秦政,甚至对秦政多有指责,但一群文人何以能成事?处死即可,何以要将儒家羞辱的这般彻底?”
“当年,周武王灭商之后,伯夷、叔齐宁为孤忠之臣不食周粟,武王对他们是不杀不问,正在于几个迂腐之士不足以动摇天下,只是现今儒生已行了复辟之行,按律当斩,所以我并不会上疏父皇开恩,赦免儒家。”
“但当今儒生之言行,在我看来,大多出于其学派怀旧复古之惰性,意在标榜儒家独步天下之气节而已,此等迂腐学士,认真与其计较,甚至是彻底摧毁儒家道统,实在有些过了,于薛郡处死数百人,恐会让儒家更有扰乱人口之口实,亦会让当地民众惶惶不安。”
“儒生罪已致死,这无可置辩。”
“只是实在不当处刑于薛郡,而当另择他处,以此才能避免秦儒矛盾进一步激化,也避免让地方民众陷入长久哀痛,进而影响到地方的安定人心。”
“此中利害,望尚书令三思。”
“萧何也是这般认为?”秦落衡冷冷一句。
“萧长吏并未与我谈论过此事,只是他并不赞成我来薛郡。”扶苏回答的很干脆。
“你长公子为何还执意要来呢?”秦落衡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