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纾儿明白。”夏侯纾认真地说,“父亲,纾儿虽未为人父母,但父亲刚才不是还说纾儿聪明嘛?纾儿也希望能为父亲母亲分忧。”
夏侯渊闻言一阵感慨,目光灼灼的看了夏侯纾一眼,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无奈。半晌,他才说了一句“看来,我的纾儿也长大了。”
“年前纾儿就已经行了及笄之礼了,早就是大人了,父亲难道忘了?”夏侯纾笑着说。从她记事起,她就期盼着自己快点长大。在泊云观的时候,她希望自己快点长大,摆脱师门的桎梏,早点回到越国公府,回到父母身边,承欢膝下。后来她回来了,但是大哥却没了,她更加希望自己能够快点长大,有能力好去寻找当年的真相。
“是啊。”夏侯渊点点头,“纾儿已经是个大人了。”
父女俩不知不觉便已走到正院大门口,贴身护卫林岐已经牵着夏侯渊的坐骑飞卢在候着了。
夏侯渊停住脚步,转头看了看正院的大门,又看向夏侯纾,语重心长道:“纾儿,为父不能时刻在家陪着你们,你要帮着你母亲守好这个家。”
夏侯纾郑重地点点头,说道:“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不会辜负父亲和母亲的期望。”
夏侯渊面带笑意,遂挥了挥手让她回去,自己则接过林护卫手中的缰绳,飞身坐上马鞍。骑在马上,他又看了夏侯纾一眼,想了想却什么也没说,一挥马鞭,与林护卫纵马往府门方向去。
夏侯纾看着父亲骑着马走远了,才回到颂雅堂给钟玉卿请安。
钟玉卿已经快梳妆完毕,正在选簪子,看到夏侯纾进来了,她微微抬眸,说道:“方才便听说你来了,却没见进来,又听庆芳说你去送你父亲出门了,倒是难得。你父亲都跟你说什么了?”
夏侯纾看着镜中雍容华贵的钟玉卿,笑着说:“父亲最是关心母亲,自然是教导女儿多听母亲的话,为母亲分忧了。”
钟玉卿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心情不错,嘴上却说:“你何时跟你二哥学得油腔滑调的了?”
“母亲这可就冤枉我了!”夏侯纾一个劲地喊冤,“父亲真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要是不信,回头你自己问父亲去?”
“小小年纪,没个正形。”钟玉卿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十分高兴。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总觉得头上那支金镶蓝宝石点翠花簪怎么看都怪怪的,遂取了下来放在妆奁里,侧脸对夏侯纾说,“今日你姑母要来,你过来替我挑支簪子吧。”
钟玉卿口中的姑母,正是夏侯渊一母同胞的姐姐夏侯湄,越国公府里赫赫有名的女性人物,即便已出嫁多年,但府中之人每每提到她的名字,还是不由得肃然起敬。
在外人看来,夏侯氏向来器重男儿,也是靠着男儿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但其实对女儿也是宝贝得紧,尤其是在夏侯湄出生前,越国公府已经连续两代没有女孩出生了。
夏侯湄作为长女,又是同辈中唯一的女孩,自小便享受着最优越的待遇,衣食住行无不精细,宠溺之下,性子难免心高气傲,睥睨众生。
夏侯湄及笄后,她的父亲夏侯逊将她许配给了门庭清贵的荣安侯府嫡长子许尚瑜。国公府嫡女嫁侯府嫡子,这在当时算是低嫁,因而夏侯湄不论是在婆家还是娘家,都端着一口气,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脚,摆摆她国公府嫡女的谱儿。
夏侯逊夫妇觉得在婚事上有愧于她,不好斥责;荣安侯府忌惮越国公府的权势,也是百般隐忍。久而久之,夏侯湄就更加肆无忌惮。
钟玉卿嫁入越国公府时,夏侯湄认为恭王府没落了,就想拿捏住这个新进门的弟媳。她身在许家,却时刻心系娘家内宅之事,安插了眼线在越国公府,处处与钟玉卿作对,各种言语挑拨给钟玉卿难堪。奈何钟玉卿看上去文静客气,却不是个吃素的,不仅多次当着众人的面戳穿夏侯湄的真面目,将她怼得哑口无言,还打消了她继续干预娘家内务的念头。
夏侯湄吃了亏,就此收敛,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掺和娘家事务。但私底下,她却总是与钟玉卿较着劲,继而把目光投向陆续进门的夏侯氏二房和三房夫人,企图拉他们做帮手。可是二房先夫人况氏没两年就过世了,续弦的章氏是个贤惠的,对她的挑拨不怎么搭腔;三房的郭氏因夏侯泽常年生病需静养,也不爱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