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庵道脚步一顿,定下目光去打量。年轻人神色坚定不卑不亢,亦不闪躲他的注视。
他原本以为能听见一通长篇大论,没想到傅聿城一句话就能说得他哑口无言。如此月朗风清,倒显得他的揣度多余又小肚鸡肠了。
然则,这一点疑虑打消,还有更多顾虑——章评玉松不松口倒是其次,关键还是在于傅聿城。
慧极必伤,强极则辱,傅聿城心气高自尊强,断断与一桩需得委曲求全的婚姻不相容……
片刻,梁庵道自己倒是笑了,心想自己心操得太远,这俩能不能长久还说不准。
这次“期中考”算他过了,真发展到那一步,“期末考”的试题到时再说吧。
梁庵道迈开脚步,“还跟着我干什么?赶紧去帮蒋琛的忙。”
傅聿城愣了下,笑着应一声。
梁庵道其实挺少见自己这学生笑,他年纪不大心事不少,这一下笑得挺没掩饰,真跟以为要挂科,结果低空飞过了一样,有点儿劫后余生的庆幸。
梁庵道心想,自己也没这么可怕吧?
梁芙在后台卸妆,听人说有人找。
摘着饰品回头一看,门口一人抱着好大一束向日葵,是上回吵架之后便没搭理过的方清渠。
梁芙“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方清渠跟剧团里很多人熟,也没人拦他。他抱着花走进去,把花束放在梁芙跟前的化妆台上,伸手将她肩膀轻轻一推,“还生哥的气?”
梁芙别过脸去。
方清渠拉出一张椅子,反身坐着,胳膊搭在椅背上,看着梁芙,“从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里专门挤出这么点儿空当,专程飞过来给你负荆请罪的。”
“荆呢?”梁芙白他一眼。
方清渠笑说:“不生气了?”
“懒得理你。”
“吃夜宵吗?哥请你?”
“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