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穿衣镜,指腹大力按住了左额侧,容修缓了很久,然后一片一片摘掉他的隐形眼镜。
盯着镜中的那双明亮的凤眸,像在注视什么陌生而又惊悚的未知,那只“神之左手”的指尖缓缓抬起,隔着薄薄的上眼皮,紧紧抠压住了左眼珠上方
只能静静等待一个奇迹,医生的那句“别小看人类的自愈能力”他始终记得。
不管是眼睛,还是耳朵,只要是身体成双成对出现的器官,如果一个不好了,另一个就也要跟着完了。
因为它们是天生一对,这是必须。
就像他们俩。
容修从衣帽间拿了睡衣回到卧室,推开浴室门时,看见劲臣掬了冷水在洗脸,抬起头时,桃花眼红得不像样。
听见门动静,劲臣猛然抬眼,怔怔看向推门而入的容修。
容修也怔忡,与那双通红的眼睛对视上了。
和当初复诊之后从医院出来时一样,劲臣支开容修让他去超市买东西,等容修回来时,看见车里的劲臣眼圈很红。
显然刚哭过了。
再没有哪一刻比这时更心疼。
比在部队训练时、在边境做任务的无数次大病小伤都疼。
这也是容修当初想“分手了也好”的主要原因。
没有任何说话,容修上前两步,伸开手臂一把揽住劲臣,托着他脑后把人摁在胸膛。
没有再强装镇定,两人毫不遮掩。
劲臣抬手回抱住他,给他温暖和安全,也给自己更多信心和力量。
劲臣的脸埋在他颈间,肩膀抖得厉害,发出轻轻地吸鼻子声。
浴室光耀夺目的灯光里,他们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表情,却又似乎什么都看到了。
“没事了,”容修哑声,下巴蹭他头顶,“让你担心了。不过,真的没事了,嗯”
“嗯。”劲臣鼻塞地应他,“可是,一会要好好休息,一定要好好休息啊,以后不必要的话,也不要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