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徳也不答话,又深深一揖,转身就往外走了。
刘三注意到他的双臂筋肉结实,手上还有些疤痕,心里一动,忙叫住他问:
“敢问这位黄兄弟,你原是做何营生,为何落魄至此?”
“俺原在这边的铸造工场做工,”黄安徳粗声道,“只是没什么手艺,纯属卖力气混饭。领工的嫌俺吃饭多,脾气大,几天前把俺给辞了。”
是个铸造工人,这倒是个现成的。刘三和黄天宇对视了一眼,都起了相似的念头,把他收留下来吧,小伙子有力气,又有点铸造经验,带回去好好培训应该是个好工人。实在不行,这个身胚当个兵总没问题――1.7米的兵源,如今还很稀罕呢。
黄天宇道:“黄兄弟,在下在琼州府有一处产业,正好缺少人手。黄兄弟既然没有去处,不如随了在下去琼州吧。”
“去琼州?”这黄安徳翻着眼睛想了想,“不去!这地方听说瘴疫很重,去了多半活不了。”
回绝的倒是干脆。刘三笑道:“这产业是我和这位黄老爷合开的,有我在你怕什么?包你平安无事。”
黄安徳这下犹豫了,片刻问:“能吃上肉不?”接着他又赶紧补充,“十天半月能吃上一回就行!俺不是贪心的人。”
“可以。”刘三回道的很干脆,如今新军和工业部的重体力劳动者的伙食标准是每天有鱼,每周有肉。数量不多,但是绝对保证供应。
“那好,俺就跟你们去了!”黄安徳点点头,又跪下来磕了个头,“东家!”
“好了,磕头就不用了。”刘三觉得这人粗率可爱,可惜不是学医的料,不然倒要把他留在身边了,“你且签了文书。”
“要卖身?”黄安徳看起来不大情愿,“要卖身俺就不去了,俺不喜欢给人当奴才。”
“不是卖身,是雇用文契。你给人当长工不也得写个契?”
“成!”他点点头。
当下他在文书上按了手印。刘三问他在这里可有家眷?要不要一并带走,还是领二两银子的安家费。
“俺在这里是光棍一条,哪来的家眷。银子不用了。跟着东家有肉吃。”黄安徳咧开嘴笑了。
“你是哪里人士?”
“人屎?”黄安徳挠挠头皮,“小的不是人屎。”
“你是哪地方人吧。”
“小的是山东的,世居登州。”黄安徳说,“登州待不下去了,听说有个弟兄如今调防到了广东,就想来投奔他混口饭吃,没想到……”说到这里他忽然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