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皇帝的眼珠发乌、眼白发红,眼珠下面的眼袋呈青色,这都是水银中 毒的症状。”李时珍叹口气道:“呼吸困难、长期腹泻,皮肤出现红色疱疹,这是金中毒的症状。”顿一顿又道:“头痛、头晕、失眠、昏迷、少尿,牙齿与指甲发黑,这是铅中毒……
沈就在边上听了,心说我得那个乖乖啊,这得是怎样一个怪物啊,不由暗自庆幸自己的决定,于是更加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了。
“怎么会这样呢?”李芳失神道,他跟了皇帝几十年,那是真有感情的。
“那要问问那些道士”,李时珍冷冷道:“他们用那些东西给皇帝炼丹,不中毒才怪呢。”说着低声说一句道:“我都佩服皇帝。”
“什么意思?”李芳问道。
“几十年如一日的吃这些东西”,李时珍道:“能一直撑到现在 十 一 一 一r一李芳顾不得理会他言语 中的不敬,而是关切问道:“那要不要紧,用先生的方子能不能治?”
李时珍道:“我那方子是用来排毒的,如果皇帝从现在开始,能戒了丹药,按照我的方子,内调外补,修炼气功,也许还能挺过这一关去;如果还继续服丹,纵使治疗保养得再好,也就三年五载。”他这人说话直,从来不会拐弯抹角。
李芳怔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看他这样子,李时珍长叹了一声: “ 当年在太医院时,我就上书劝谏过,请皇帝不要信那些方士之术,更不可服用那些方士的丹药……这个道理,其实那些太医人人皆知,可是人人不言!”说着愤慨道:“他们为什么都不说实话?”李芳紧皱着眉头问道。
“自私!”李时珍加重语气道:“这几十年,人心败坏太快了 !他们只想着自己的前程地位,忘了忠孝节义。 所以见皇帝对丹道痴迷,听不进反对的话,便揣着明白装糊涂,人人明白却人人不敢言,唯恐帝心震怒,祸及自身 !”
“如此说来,那些太医也真该杀 !”李芳气愤道。
李时 珍却冷笑道:“难道只是太医的责任吗?满朝的大臣,还有那么多以理学自居的名臣,就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没有一个人去劝皇上远离那些方士邬术。 从大学士开始,全都为了一己私利而邀宠媚上,逢君之恶! 我看大明朝的气数,也快差不多了。
沈就真替李时珍捏把汗,心说这是说真话的地方吗?但李时珍就是那么个敢说话的脾气,这些话不说出 来,他就会您死!
李芳这个尴尬啊,好在他知道李时珍只是个医生,便装做激听见后半截的。但他本打算让李时珍帮着劝劝皇帝的念头,也彻底打消了……
等天亮开宫门,沈就便与李时珍出去。 回家的路上李时珍自然不会给他好脸看,沈就也自知理亏,在那小心翼翼的应承着,始终没让-他发作起来。
回到家里,沈就笑道:“咱上们先去饭厅吃早饭吧。”
李时珍却看也不看他,直接往自己住的跨院去了,沈就只好摸摸鼻子道:“先睡觉也行……
吃过早饭后,他准备回国子监看看,话说自从小病一场,还没回去过呢。但轿子还没出门,便被沈安拦住道:“老爷快去看看吧,李先生要是了。”
沈就赶紧下轿,往李时珍住的跨院去了,果然见他在那将书稿装箱,急忙按住箱子道:“李先生啊李先生,您对我有意见,就打我一顿,可千万不能走啊。”现在李时珍成了皇帝和裕王的主治大夫,他要是一是了之,沈就可就要吃不了 兜着走了。
李时珍挪开他的手道:“你不用担心,这边的事情不了,我是不会离开京城的。”说着看他一眼道:“我只不过是换个地方住罢了。
沈就重新按住 道:“那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