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吗?
她会不会想,如果她死了,她的灵魂要往哪里去,她的家人又该如何,她的尸体会被人怎样处置?
她看起来那样没心没肺,跟街上走过的任何一个年轻人没什么区别,甚至她不耍蛮横时,还比人家多了点傻气似的。
她真的不害怕吗?
那件皮毛大氅安静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又传出了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
蔡瑁可以安抚他,但黄忠是没有那个心思了。
他的精神绷得很紧。
即使其他人察觉不到,黄忠和张绣都渐渐察觉到了——寻常的营寨不该有这样的战斗力,他们这近万人的兵马虽然良莠不齐,但一拥而上,攻打一个临时起意的营寨,即使失利,也当可全身而退。
但这座冀州军的营寨里有轻骑,有重骑,有大量弩手,势必还有一支主力兵马。
他们本可以从一开始就摆出这个阵势,到时候哪怕蔡瑁不提,张绣不提,刘勋那点胆量也必然不敢上前挑战的。
但冀州军就是这样不断放出诱饵,一点点将他们诱过来,最终落入陷阱的。
这份心机,已在他们人之上。
——但还未至绝境,黄忠想,即使冀州军兵强马壮,统帅又有这样的计谋,但这场战争最终结果仍未确定。
太阳渐渐西斜,落进了云层之中。
天色阴沉得厉害,风也越来越急了。
远处终于有骑兵自西面群山的阴影中现身,可惜见到荆州兵占住了这个岔路口的位置,又摆出了不死不休的阵势后,便悻悻地撤走了。
西凉兵也渐渐撤了过来。
人数只有之前的一半左右,多少也都带了伤,张绣也是如此,铠甲被对面的重弩扎出了几个洞,好在伤口不深,就这么浑身带血,竟然也能坚持到与荆州军汇合。
庐江兵就只剩了一千余人,其余都不见了,但这一千多人有个好处——身上基本都没伤,最多也就是跑岔气了而已。
冀州军出了营,也跟了过来,跟得不远不近,非常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