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
都不能说!
朱元璋已经后悔看了这甚么劳什子《天书》,他不愿相信,想要让人连夜去后湖,把那弄造妖言蛊惑自己还要冒充他朱氏后人的小秀才给砍了。
但……
他又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朱塬把《天书》送来给自己,之后礼部尚书崔亮询问,他第一次在纸上写下了自己悄悄琢磨许久的‘洪武’年号。而提前几天就已经落笔的《天书》,开篇即是‘西元一三六八年,祖宗于金陵南郊即皇帝位,国号‘大明’,建元‘洪武’’。
朱元璋不觉得有人能提前把如此重要的念头从自己脑子里偷走,更不觉得是有人之后能偷换了这《天书》。这些年倒也见过一些神机妙算,刘基就是一个。但也从来没见过能掐算如此之准的人,刘基都不能。
因此,结果只有一个。
那朱塬……确实提前就知道。
再想想朱塬那根本就不像这个时代的学问,更何况还是十二三岁的小娃,又如何能积累那多见识?
但,若按他书信所言,已年三十六,且求学多年,这一切都合理起来?
想到这里,朱元璋逐渐清明的目光又飞快转为锐利,安抚地拍了拍妻子,推开马氏,老朱三两下把《天书》和那封信揣到怀里,对马氏吩咐一句,就快步来到门口,大声呼喊吩咐起来。
金陵城北,后湖上的大宅内。
朱塬正做着一场乱梦。
梦开始于有人给自己喂药,软软的双唇贴过来,他拒绝了好几次,只想早点回去,再不来了。迷糊间,还有些惊恐。如果是个男的在用嘴给自己喂药,他一定要先咬死对方,再去死。
可是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再然后,感受到耳边隐隐的哀求和哭泣,是女声,很悲伤的样子,于是心软了,勉为其难地开始吞咽。
很苦。
然后就一直难受,五脏六腑好像都在被火烧火燎,疼得睁开了眼,看到写意那张漂亮的瓜子脸,就是眼睛有些肿,还又哭又笑的。
可怜妹子,来,哥哥抱抱。
于是抬起了手。
刚抱住,耳边就传来留白的叫声,大概吃醋了吧,小醋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