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刻钟,焦顺终于停了笔,抬头看看那小太监,迟疑道:“有些涂抹之处,怕是……”
“大人放心!”
那太监连忙躬身道:“来时陛下有交代,让您无需刻意誊抄。”
焦顺这才把密折封存起来,然后起身递给了那太监:“有劳周公公了。”
那周公公双手接过,发现信封底下照例又夹了张银票,脸上笑的愈发爽朗恭顺:“不敢,宫里催的急,我这就先回去复命了。”
说完,他又深施了一礼,这才出门打马扬鞭直奔皇城。
一刻钟后。
在贾元春处坐立难安的皇帝,接到焦顺的密折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撕开了火漆,然后一目十行的略过了三法司的最新进展——其实也没什么进展可言。
真正让隆源帝在意的,其实是焦顺每次都会在奏折里夹带的私货。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鼓吹大工业党的那一套。
当然了,焦顺肯定不能平铺直叙,直接照搬后世的现成体系,而是把许多关键节点的问题,当做是自己学习太祖语录之后的思考和迷惑,似是而非的提出来,引导皇帝得出答案。
这些删减过的工业党逻辑理论,和皇帝本身的观点可说是一拍即合,两下里互相印证之后,至少也能得出原版六七成的效果,足以让皇帝如获至宝。
以至于最近每天下午不先看完焦顺的小作文,皇帝就会寝食不安,而每次看完之后,又忍不住要对焦顺大加赞赏。
这次也不例外。
“不愧是一上任就建议刊发太祖语录的人!这些真知灼见,岂不比那些腐儒强出十倍百倍?!”
皇帝反复看了几遍,这才恋恋不舍的将那密折交给戴权存档,准备晚上抽时间仔细批阅。
正在奉茶的元春闻言,忙道:“他毕竟年轻识浅又不曾读过多少书,即便有些才干,又怎敢当陛下如此盛赞?”
“不然!”
皇帝一挥袍袖:“朕初时何尝不是将其视作马骨?可如今看来,焦畅卿分明就有千里马之姿!待此案审结,朕就准备再给他加加担子!”
元春闻言也不好再劝。
何况若焦顺真能一飞冲天,与她也有不小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