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裁?你为何如此负我。”
李纨脑子里回响这一几句话,回想着刚刚梦中贾珠那狰狞的表情。她心很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将心脏扭转了半圈,又乱又痛。
噩梦,扰人的噩梦。
却,更像是离奇的春梦。
“我以为那是大爷,我真以为是大爷。”李纨自言自语道,“明明是大爷,怎么突然变成了蓉哥儿。”
“为什么变成了蓉哥儿,我还更欢喜了。”李纨想着刚刚的梦,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来。羞耻,无法言喻的羞耻。前面的梦境有多快乐,后面的梦境就有多恐怖。
她清楚的记得在最快乐的时候,贾珠闯了进来,准确的说是飘了进来。
一双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和蓉哥儿,悄无声息的,在他们热闹时一言不发的。就在她要高兴大叫出那一声时,贾珠睁着血色的眼睛将脑袋伸了过来。
毫无征兆的,她被吓了一跳。
梦醒的最后一刻,还隐约听着那一声:“为何如此负我?”
到底有没有,她已记不清。或许是因为这个离奇梦境给她带来的负罪感,从而导致刚生出的幻觉。
但这一切已不重要。
在她的心里,作为一个寡妇,一个节妇,竟然做这样下作的梦。已是失节,已是对不起贾珠。
李纨抹一把泪,用力咬着下唇,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清醒。
珠大奶奶醒后一夜未睡,因为她怕自己在梦中再失一次节。拿着《女四书》,却又半个字也读不进去。
夜,最难熬。
好不容易等到清晨,丫鬟们进房来伺候。
洗漱,梳妆。
李纨却对着镜中自己二十多岁的容颜发呆。过一会,贾兰进来请安。问了些义学的事情,听着贾兰说道,她心里更复杂。
难道又要去找蓉哥儿?
李纨实在有些怕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