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房里只剩她一人,对着黑暗自语。“二爷到底是主子,平日待丫鬟们也极好,今儿只是例外罢。”
偏这话却给刚从宝玉那边过来的晴雯听了。只听这妮子冷笑道:“在姐姐眼里,二爷每次都是例外。反正捱上一顿,过几日二爷便会来赔罪讨好。”
袭人有心给宝玉辩解,却又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宝二爷确实是这么做的。
尽管捱了打,可过后瞧见二爷自责委屈的样子,袭人每次都忍不住要原谅他。
再受得两下二爷的讨好,心里也跟抹了蜜一样,顿将往事翻篇。只管想着二爷说过往后再不会如此,只管记着二爷这个做主子的又在丫鬟面前低声下气了一回。
晴雯冷哼着:“你们要闹,我也管不住,莫把祸水往我身上惹便好。”
袭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却听了外面大乱,丫鬟、婆子噪杂声,还有二爷的怒骂声。
此夜,难休更难宁。
这一晚,秋纹、碧痕也捱了打。众婆子围着宝二爷劝了许久,最后还是晴雯搬出太太来,宝玉才悻悻睡去。
“这是哪儿?”宝玉发现自己竟到一园中,诧异道:“除了我们大观园,竟又有这一个园子?”
正疑惑间,忽然那边来了几个女孩儿,都是丫鬟,宝玉又诧异道:“除了鸳鸯、袭人、平儿之外,也竟还有这一干人?”
待丫鬟走近了,宝玉紧忙拱手道:“不知是那位世交的花园?姐姐们带我逛逛罢。”
众丫鬟听了,个个掩面而笑。一人行出,道:“二爷又说玩笑,怎么连咱们也不认识了。”
“姐姐是?”
“还晓得叫咱们姐姐,二爷倒也没全忘。”另一丫鬟又紧着笑道。还不忘对身边一女打趣:“袭人妹子还不快送二爷回怡红院去,小蓉大爷还等着咱们过去了。”
袭人?蓉哥儿?
宝玉心里疑惑至极,他们怎么凑一块了。而且……这女人不是袭人的样子。
“鸳鸯姐又笑我,大爷等的是你,又不是咱们。”听得这位也叫‘袭人’的女孩儿如此回道。
宝玉方才反应过来,仔细打量。越瞧面前三女,越觉像是鸳鸯、平儿、袭人三人。
‘鸳鸯’道:“大爷只顾着怀了孩子的林姑娘,哪会特意等我。反倒是袭人妹子得紧着点,晴雯那妮子这些日子在大爷面前可勤快了。担心她爬你头上来,日日挑你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