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的命就是成为凌家妇，如果那人真对她一片痴情，如果那人比沈钰更好……起码她想眼见为实。她母妃生前嘱咐过她，女子的婚事需慎重思量，因为婚嫁决定下半辈子如何度过，究竟是喜是悲。
“朕知你最是懂事孝顺！倘若你早点醒悟，你母妃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提及过世的方柔，宇文昊天闪过一丝悲色，很快又欣慰地笑起来。
凌峰胥是不可多得的青年俊彦，担得起文治武略四个字，更重要是这份倾慕一人迟迟不娶的痴心。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如此一来，等他百年之后去地下见到方柔，他也能告诉她，他们的女儿觅得良人。
这些后话暂且不提，宇文昊天想起另一桩心事，不禁轻叹：“此番太子远赴苏州，朕将他的安危托付给你和凌峰尘。”
白沐莞敛去唇畔的微笑，郑重其事道：“请陛下安心，臣女定会全力保护殿下，绝不令殿下涉险。”
这时，有宫女进来启禀：“妙婕妤来探望公主殿下。”
妙婕妤三个字入耳，白沐莞下意识皱了皱眉。她当然知道白明暖颇为得宠封了婕妤，时常被皇帝召见伴驾。
离上元节短短不到一月，姊妹再相见，身份已不同往日。
皇帝点头：“传。”
很快见白明暖入内，她神色安娴，静静施礼。胸前鎏金花苞扣上垂着蓝色琉璃流苏，长长地拂落在她云锦天蓝金片樱花衣袖上。她行动间腰肢弯曲，流苏摇摆。
皇帝看着她容颜姣好，气质玉曜，不觉笑语：“你怎么来了？”
“臣妾有阵子没见公主，寻思今儿无事来找公主唠嗑，哪知陛下也在这儿。”白明暖抿起一抹温娆笑意，举止言语间有了嫔妃模样。
她的视线中丝毫没有白沐莞的身影，满眼笑盈盈凝视着皇帝。端看她气色红润，眼角眉梢多了些神气和得意。
宇文慕柔神色疏懒，懒得迎合她的热情。这种托词也只有皇帝会相信吧？如此“巧合”，白明暖怎会是来找她唠嗑，分明故意来狐媚皇帝。
“说来你与慕柔一般年岁，性子也安静，初春时节不妨多出来走动。”宇文昊天随口闲话。
高瞻在旁心思浮动，尖声插话：“奴才瞧着和慕公主的衣裙有些旧了，马上阳春三月，该为公主添新衣才是。”
白明暖闻言立刻说：“陛下昨日赏了臣妾几匹云锦烟罗，臣妾舍不得用那等好料子，不如转赠给公主制衣。”
她初入后宫尚未立足，眼前的和慕公主乃皇帝的掌上明珠，少不得讨好一二。
谁知宇文慕柔不仅不领情，还蹙起眉心，言语真挚：“父皇，浙州水灾百姓遭难，国库又拮据，女儿身在后宫也想尽绵薄之力。今年开春的衣料脂粉都免了吧，等灾情缓和，再添衣裙也不迟。”
后宫妃嫔除了皇后，旁人只知向他讨赏要封，怎会真心为他考量。还是嫡亲的女儿最贴心，懂得审时度势，心忧他的子民。
“你心善，很像你母亲。”宇文昊天握了握女儿的手，片刻又松开，“等灾情结束你出嫁时，朕一定好好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