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路旁引颈张望了约莫一刻钟,才听得城内传来哀乐,等瞧见披麻戴孝的严府豪奴,却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
但见队伍每走上几步,便有人高呼一声,引导着众豪奴转身跪拜,让干嚎的哭声冲霄而起。
就这般,足用了一个多时辰,严夫人的棺椁才堪堪出了朝阳门——而后面送葬的队伍,仍是浩浩荡荡无边无际。
内中红的、蓝的、绿的,怕足有上千名各级官员到场!
“乖乖!”
陈七打量着那二十四人抬的棺椁,一时直艳羡的咋舌不已,暗道人活一世,若能这般风光大藏,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与此同时。
严世蕃却在为排场不够而大发雷霆。
要说文武官员其实来的也不少,但围在他父子身边逢迎拍马的,却比平日少了许多。
旁人见他铁青着脸,唯恐触了眉头,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唯独心腹谋士罗龙文,仗着情分不比旁人,上前劝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古今概莫如是,小阁老还是看开些吧。”
“世态炎凉?”
严世蕃瞪着嗜血的独眼,从鼻孔里喷出两道浊气,咬牙冷笑道:“我严家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
说着,忽地话锋一转:“白仰庵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罗龙文面色一肃:“白大人倒也想尽快办妥此事,只是……”
“只是怎得?”
“只是那王守业突然伤了眼睛,怕是要在家中静养一段时日。”
“那又如何?”
严世蕃不悦的横了罗龙文一眼:“诺大一个山海监,难道就指着个毛头小子不成?”
“白大人也是力求稳妥,才想等……”
“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