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在苍音水府有所得,应是净眼之泉。可此物虽为灵水,却与他的领悟并无相关,凭萧逸炫的身份也不会关心此物。想了想后,灵机一动的反问道:
“敢问广仁前辈,什么样的声音能纯如水,精如冰,深如渊,广如海,浩浩乎如长江大河,不绝不息。”
萧逸炫两颗精明的眼珠,几乎瞪出眼眶,先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直到一口气呼尽了,才又吸了一口气,回道:
“天尘说你有道缘,弘趾说你有佛缘,我还大觉可惜,为何如此有灵性的人,却偏偏没有儒缘。”
南无乡表现出一股难承蒙错爱的诧异,萧逸炫则停了停,疏顺了气息。
“你说的是浩然长歌诀,且几乎念出了此诀的总纲。”
“原来那处水府竟是儒门的前辈所遗。”南无乡恍然悟道。
“若非如此,古苍弦也不会打开天门了。可惜他不能将此浩然之道持之以恒,以至又落旁途。如此一处福地,却被一个空有其表的人所得,我还为之可惜。没想到你竟从沧海遗音中而有所悟,倒是意外之喜。”萧逸炫先有无奈,后又欣慰的说。
“看你引起的异象,已经领悟了此诀的第一个道理。却不知此诀背后暗藏的道理,你也领悟了么?”
“请前辈赐教。”南无乡垂首说。
“万川归海,海又归于何处?”萧逸炫问。
“这——”南无乡一时语噎,没想到对方提出一个如此简单的问题,“水遇火而蒸腾,化而为云。”
“临穷途而知变化,水之道也。”萧逸炫笑说,“水若不知变化,便成一潭死水。聚则为冰,散则成气,一水三化,正合我儒门聚之为精,散之为气,用之为神的修行奥义。”
此言让南无乡豁然开朗,将原本的心思,又向前想了一步。正要稽首相谢,萧逸炫又道:
“我来时见风行水上,为你占了一个‘井’卦,你领会去吧。”
说完看了看山峰左右,对黎明雪一笑,而后转身离开。左右有十几个冰坨,在每个冰坨的中心,都依稀能看见一个诧异惊慌的修士。这些都是险些被南无乡抽出真气,被黎明雪保护起来的修士。
黎明雪见了萧逸炫的示意之后,本想将这些人放出来。可见南无乡又陷入沉思,又觉得这样静悄悄的,没有旁人打扰也不错。
这场突如其来的悟道与论道,让南无乡又生出一些想法,转而思考起萧逸炫给他占的“井”卦来:
井,汲而不减,注而不增,其德有常。邑有井则欣,城无井则废,所以有改邑不改井之说,其道中刚。《象》说“君子以劳民劝相”,言君子为民操劳,劝民互助。
“井卦的卦辞怎么解释呢?”无乡忽然问。
他也学了六十四卦的卦文,甚至能背诵下来,但对占卜之道并无天赋,只好不求甚解。黎明雪本就比他懂些,做了大先知后,更有机会接触南疆的占卜术,触类旁通下,对此道的理解就更加深刻了。萧逸炫也是知道此事,才没有为他解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