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之内,那名替曹操念檄文的探子似是有些犹豫,小心地看了一眼曹操一眼。
顿了顿后,他轻声道:“主公,这檄文下面,还有一段,念不念啊?”
曹操半瞌着双目,一手摸着胡须,一手轻打着桌案,仿佛仍旧沉溺在陈琳的文华之中,闻言似是并没有多怀疑什么,轻轻地一挥大袖子,豪放道:“念,有什么不能念的!如此佳文,孤自当品读到最后,大声地念出来!”
“诺~!”探子遵照曹操之命,将檄文铺开,瞅了瞅下一段,继续地朗声开口读道。
“曹世叔,好久不见,最近可好,尚能饭否?”
听了这一句之后,便见满帐众人,尽皆失态。
曹操目瞪口呆,一脸诧然地看着满面窘态的探子,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来好。
曹操状若无物的继续捋着胡须,冲着那探子挥了挥手,道:“念吧。”
探子点了点头,低首继续朗声读道:“小侄觉得世叔应该过得不好,听了陈琳的檄文之后,你虽然是满腹怨气,但一定还会故作淡定。”
“咳、咳、咳!”曹操听到这里,不由地一阵咳嗽,摸着胡须的手也急忙撤了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对着那探子继续道:“再念!念完!”
探子心底看了曹操一眼,继续读道:“我河北之主袁熙,即将要起倾国之兵攻打河南!世叔你拥天子以令诸侯,已经有几年了吧?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汉家天子,乃是天下共主,岂尔何得?轮也该轮到我来拥立一下了吧?小侄当与世叔会猎中原。”
曹操闻言,顿时勃然大怒,猛然一拍桌案,对着两旁的文武怒
道:“听听,你们听听!这个混账东西,他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轮也该轮到他一下?他把天子当成了什么?”
众人:“…………”
曹操面色铁青,冷冷地看了诸人一圈,道:“诸公,你们怎么看?”
夏侯惇一脸的义愤填膺之色,挥着拳头气愤地起身道:“混蛋!太混蛋!这文章让他写的,简直俗不可耐!这样的混蛋也配当个一方之主?等我军胜利我一定弄死他!”
曹操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一脸萧索地叹道:“孤是问对袁熙出兵的事怎么看,又没问你们这个。”
文臣的班子中,荀攸出列道:“主公,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尽快拦住袁熙的攻势为宜,以某度之,河北四州,地广民众,冀州人口密集,并州民风彪悍,幽州马匹精良,青州资源丰富,再加上袁熙休养生息二年,势力已然突破极点,比之当年袁绍鼎盛之时,其势更重,以袁熙心性,竟然敢夸下海口南征,则其必然已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某料定,袁熙必然不会仿效当年袁绍的直攻之法,他必然是以兵多粮广的优势,将兵马从各路分冲进军,一路取徐州,一路取陈留中州,一路取濮阳,一路取平津,以尽显优势,主公当立刻组织兵马,对这几处进行排兵布阵,立营制策,以阻袁军大兵压境!”
曹操闻言沉思良久,随即点了点头,他抬头看天,似是若有所思,良久之后,终于长叹口气,道:“生子如此,夫复何求!本初,你的儿子代你来找孤讨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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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建(公元199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