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一直在很认真地听着。
在山南的话音落下后,他立刻发出低低的惊呼:“原来是这样……山南君,你讲得好好啊,我这种脑子不怎么灵光的人都听得很明白!”
刚才也一直在认真旁听的青登也紧接冲田之后,对山南的口才发出称赞。
青登们心自问——他是没办法像山南这样,如此言简意赅地概述完井尹直弼和水户藩的恩怨的。
“你们过奖了。”山南相当有风度地向青登和冲田谦逊一笑。
“怪不得刚才那人说他就算见到井尹大老在未来某日被水户藩的藩士们给乱刀砍死在街头,他也不会惊讶。”
冲田伸出右手,揪住自己脑后的马尾辫,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拨弄、把玩发辫的末梢。
“就以井尹大老目前为止对水户藩所做的这些事来看……水户藩的藩士们不论是对井尹大老做出什么事来都不足为奇呀……”
……
……
翌日,清晨——
安政七年(1860年),3月2日——
井尹家的宅邸中,毗邻大门的庭院内,跪满了井尹直弼的随从、护卫们。
他们以众星捧月的架势,围拢在一张精致轿子的四周。
轿门旁,头发和衣服都打理得极光洁、整齐的井尹直弼与他的夫人:阿久相对而立。
“路上慢走。”脸上堆满温柔笑意的阿久,向着井尹直弼微微欠身。
井尹直弼每日早上前往江户城处理国政之时,都要出门相送,跟井尹直弼道出一句“路上慢走”——这已是阿久坚持了许久的习惯。
脸上同样也堆满了温柔笑意的井尹直弼抬起手,抚平了阿久衣领处的一丝褶皱,“这几日的天气稍有些冷,记得保暖。”
二人的道别简单、直白,毫不花里胡哨、矫揉造作。
也只有数十年的深厚交情、长时间的亲密相伴,才培养得出这种“返璞归真”的相别了。
跟阿久说了一句“记得保暖”后,井尹直弼便将腰一猫,钻进了他的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