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和尚笑道:“我浮屠虽然谨遵释迦两位祖师的教诲,但也并非听不得别家的箴言正语。道门太上道尊曾说过,无为而无不为之言。你忒心急了些。”
犁耶泥道:“弟子近日禅坐静修,冥冥中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只是一直抓不住头绪。如今修行道安静太久,安静的太过诡异,弟子如何不怕?”
“浮屠护法出世,只怕天地大劫也为时不远。我浮屠忍气吞声多年,偏安中州一隅之地,眼看要重现辉煌……”
胖大和尚伸出油腻的手指,往头顶指了指道:“纵然是天塌下来,也该有高个的顶着,你怕有何用?”
犁耶泥面皮抽动,叫道:“师尊,眼下不是说笑的时候!”
“哪个同你说笑了?”
胖大和尚没好气的说道:“以鬼皇目前的实力,有白骨神君和天尸老人助阵,再加上血河祖师和五大阿修罗王,除非正面对上神仙道,否则有谁能制得住?倘若鬼皇不计一切催动净世轮,以毁灭幽冥界为代价摧毁整个修行道,这方天地早就重归混沌了!”
“你有多大本事?天塌下来你可能顶得住?”
犁耶泥面红耳赤的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难道本事不济就该视若无睹,忍气吞声不成?”
毗沙卢扯住胖大和尚抬起来的手,连声劝道:“师叔莫要着恼,莫要着恼!师弟也是护法心切!”
胖大和尚气的浑身颤抖,怒道:“我金山寺虽然份属禅宗,却绝不做那等阳奉阴违的勾当!如今浮屠七宗各自为政,除了我金山寺之外,还有几个尊奉大雷音寺?还有几个将世尊放在眼里?当面喊他一声世尊,背后指不定连秃驴这等称呼也能叫出来!”
他摸着光秃秃的脑袋道:“你我一样都是摩顶受戒,骂世尊秃驴,岂不是连你我也骂进去了?”
毗沙卢苦笑道:“师叔!如今除了你说了几句秃驴之外,可有谁说了么?”
胖大和尚顿时眉开眼笑道:“哈哈,一时顺口,一时顺口嘛!”又故意摸着唇边的胡须,小声说道:“我还没秃,我有胡子,世尊他有吗?”
毗沙卢以袖掩面干咳几声,和犁耶泥对视一眼,分外无奈。
这胖大和尚乃是金山寺主持,和世尊如来同辈的高僧,法名唤做如海,又因其精修胎藏部曼陀罗秘法,法力深邃如渊庞博如海,熟知的也以法海相称。
如海行事随心随性,当初委派僧众前往中州八府筹建寺庙,满寺僧众无不欣然前往,唯独如海躲进金刚禅院,以静坐苦禅为由不出来。
如意僧无奈上禀世尊,如来再三相劝未果,只得请出二圣法旨,令如海火速赶往龙都府建寺,这才作罢。
也正是因为如此,如海才一直对世尊如来耿耿于怀,毅然建立金山寺,苦心经营多年,全力传播浮屠教义发展信众,将一座金山寺香火旺盛,名震八府,声势直追大普度寺。
这其间之原委,毗沙卢和犁耶泥也都清楚,见如海逮着机会辱骂世尊,他两个也不敢多言。
如海对方才自己创造机会骂了世尊如来两句,颇为得意,也不管毗沙卢和犁耶泥窘迫的表情,兀自得意了一会儿,这才收拾面目,道:“前次赴极乐世界,听释空祖师说讲龙华法会,也只是讲道说法,着我等弟子好生修持,不曾说起过天地大劫之事。倒是老僧贪恋净土菩提香味,又去琉璃净土待了一日,足用了一年的光景,连禅房也没出一步才洗清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