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与郑殊道所言应和,劫灰剑悬于郑殊道手掌上方,一道黑灰色剑气自剑身缠绕流转而上,渐渐将断剑补全。
那剑意于死寂之中复又生机隐现,极是奇特。
刘屠狗瞧的明白,这道生机分明是缘自春雷剑意,几番劫难之后却又化作了郑殊道的剑道精髓,犹如余烬重燃、再得新生,难怪要将名字改作劫灰剑了。
真正比较起来,屠灭刀所融入的那半截剑尖无疑雷意更盛,郑殊道这半柄则是生机更浓,正适合他走这条借鸡生蛋、旧瓶装新酒的玄妙捷径。
直面春雷剑和劫灰剑意,徐东江如逢甘霖,周身气机渐有活泼雀跃之感,谭恕则是如遇天敌,脸上略显惶恐,却又夹杂着亲近向往之意。
便在这时,吴二三突然破天荒主动开口,很是认真地道:“如果当日他用的是这把剑,死的一定是我。”
他这话说的突兀,分量却极重,一时间人人侧目。
或许再给南下试剑的公孙龙一点时间,容他多挑战几位剑术名家,令万象剑气更趋圆满,亦或者让他有机会瞧上一眼这柄春雷断剑,结果就会截然不同?
“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如果。公孙龙已死,上古谪仙帖宗门重兴的最后一点指望就此断绝。”
慕容春晓叹了口气,垂下眼帘道:“终究没能一睹青州飞剑术的风采,可惜了。”
她话音才落,屠灭刀忽自鞘中飞出,在众人头顶盘旋一圈,最后悬于刘屠狗身侧。
郑殊道气息一凝,双眼之中闪过警惕之意。
慕容春晓则是愕然转头,明明不过片刻之前,这位病虎山二爷还对郑殊道所谓的断剑重逢、刀剑相向极是反感,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要趟这古今两家谪仙帖的浑水?
只是这断剑重逢,却并未如众人所期待的那样生出什么异象来,甚至屠灭刀与劫灰剑的表现都堪称冷淡,更别提显现什么灵机了。
刘屠狗对此心知肚明,究其原因,在对春雷剑的处置方式上,他与郑殊道的选择截然不同。
屠灭刀重铸之时,半截春雷剑尖不过是辅料,别说几丝残留的剑意,便是屠灭刀本身的灵性,也早被屠灭锻兵术尽数炼化,做了心根刀种的养料,绝无半点壮大成兵魂器灵的可能,先天灵性全无,只能随二爷心意而动,自然不可能再对劫灰剑有什么反应。
刘屠狗之所以将屠灭刀放出来,不过是感念春雷剑于自己修行路上的助益,聊表谢意罢了。
郑殊道虽不知其中究竟,然而他见屠灭刀对劫灰剑毫无兴趣,便知自己方才会错了意,眼中警惕之意立时去了大半。
他脸上笑容更盛,郑重地道:“殊道的意思,春雷之后,劫灰继之。至于屠灭刀,便只是屠灭刀。还望刘都统成全!”
他这话用意颇深,不待刘屠狗回答,谭恕已是霍然抬头,先一步开口问道:“郑公子也想要我师叔留下的那几分气数?”
他问的是郑殊道,一双眼睛却瞟向了吴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