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掌握住她的手,拇指抵着,很用力。
他费劲撑开眼皮,乌瞳犹有余威,“这穿胸一箭,是你第一任丈夫拉的弓,他分明……咳,是要置我于死地。当日我夺了你,夺了景家的江山,他对我怀有滔天恨意,蛰伏八年,更如庞然巨物,南犀,怕也是他的股掌玩物。”
般弱没有发表意见。
乌陵阿虏额头浮起红筋,手劲很大,捏得她发疼,“箭上淬了毒……御医的话,你也听见了,吾时日无多。昭昭太小,斗不过他,我会把他跟葵葵一并送回草原,复不复仇,都随他。你……咳,你当如何?”
男人目光晦涩,充斥着一些疯狂阴暗的渴望。
然而般弱注定让他失望了。
“大王,我不殉葬,亦不守节。”
她才二十五岁,青春貌美,人生无限,很惜命的。
乌陵阿虏待她不错,所以她也为他蹲了八年深宫,更进一步的,要她殉葬,这绝不可能。
“真是……狠心的女人。”
男人低喃。
大军压境比乌陵阿虏想象中要来得快。
他前脚刚回宫,后脚烽烟已至,分明是“趁他病要他命”。
这场战事同样是文武百官们没有预料到的,在君王的铁血统御之下,各部安分守己,一派天下太平之象。
可就在一夜之间,人全反了。
统军者不是他人,正是八年前使了李代桃僵之计脱身的世子爷。
他摇身一变,成了西绝古国的王,联合南犀、羌、狁、渚等国,率军北上,剑指京师。才一个月不到,大军接连渡过缪河和溧河,跨越有着天堑之险的虎象关,而天下权力中枢,就在眼下。王庭动荡不安,偏偏骁勇善战的君王始终没有出面。
大军兵临城下的前一夜,乌陵阿虏送走他的妻儿。
“爹爹,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那谁来犁田呀?”
葵葵天真地问。
往常他们都是一家人去庄子,爹爹负责种田,娘亲负责养猪,至于她和哥哥,撵在母鸡的屁股后后头跑,每天早起捡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