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蝉衣预感到不好,看向陆绝。
却见他一副事不关己模样,十分淡定地在整理竹篓,仿佛就是一个送货的,生意成不成跟他毫不相干。
这时,她突然感到手中的画微微颤抖起来,转回头,才看到是宋老爷正伸出一只手抚摸着那画,神色好似痴迷了一般:“光……是光……”
这个反应着实让骆蝉衣意外,她低下头看向手里的画,正是那七穿八烂的水墨画。
只是经过陆绝的修补,天空中风起云涌,有无数光束挤过层层叠叠的乌云,照向山川大地,照向山水旁那几户人家。
那分崩离析的裂痕就隐匿在这一束束光柱之中,不仅看不出破绽,反而让人觉得那漫天的光辉是真实而立体的,甚至能感受到那光照在脸上的温热。
“这幅残画,宋老爷可要留下?”陆绝问。
宋老爷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画,有些木讷地点头:“留,留……”
看宋老爷这副模样,岂是是要留,如果谁和他争,他能和那人拼命。
骆蝉衣举得累了,便想将画放下,可是刚一动,直接被宋老爷捧了过去。
他转身便将画挂在了墙上,将原本那幅名家之作挡得严严实实。
他的视线并不肯离开画,只微微侧头,朝着窗外喊道:“福贵,去柔儿房中,说我找她。”
骆蝉衣忽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道:“刚刚在前园似乎看到了小姐。”
闻言,宋老爷终于将眼睛从画上移开,看向骆蝉衣,又看向窗外等候命令的福贵,顿了顿,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严肃道:“孙眠又来了?”
福贵答道:“孙公子刚到不久。”
宋老爷凝眉迟疑片刻,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颇为心烦地转回头,目光落回到画上后,沉郁的神情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又是一段漫长而沉浸式的观赏,终于宋老爷转头看向陆绝,目光真诚如同一个求学的孩童:“这,这画究竟是如何画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只是太好奇,若是公子不便透露,也无妨。”
一时之间陆绝竟没说话,骆蝉衣奇怪地看过去,却发现他居然在看着自己,神情古怪,眉心微拧,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骆蝉衣被看得莫名其妙,为什么看她,又不是她画的,而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区区浆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