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缓步走到她身边,随意摸向眼前一颗“荔枝”,细细地摩挲着,颇有些感慨道:“这些都是我亲自挖的,也怪我太挑剔,足足攒了几百年。”
挖的?
骆蝉衣懵了一下,抬头看着漫天白里透黑的“荔枝干”,脑子一机灵,一下子有了画面,她只觉得想吐。
判官继续看着那东西,欣赏地说道:“浑浊的不能要,有血丝的也不能要,黑白不分明的更不能要……我也试过用其他东西,可都没有如此完美。”
他转头看向骆蝉衣,发现她已经退后了数步,仿佛恨不得退到墙边,只想离他的这些眼珠子远些。
他弯唇一笑,一步步跟了过去,最终停在她面前,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可惜这些,都不如你的好看。”
骆蝉衣不自觉地又向后退了一步,只觉背脊被一团寒意笼罩,僵直得像块木头。
他说这话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家鸡窝里的蛋,志在必得。
他的意思,空中飘着那么多眼珠子,却还是缺她这一双是吧?
难道她今天从这个门出去,以后只能敲着棍走了?
判官一转身,在雕刻着麒麟的红梨木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只腿自然地踩在上面,姿态慵懒放松,顺手抓了两颗梅子干丢进了嘴里。
就用他刚刚摸干眼珠的那只手。
骆蝉衣默默吞咽了一下,房间里很静,她甚至听得见自己心跳如雷。
判官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但冥界的人怕他怕成那样,背后的原因不言而喻。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不敢再耽搁一分,朝着他直直地跪了下去,道:“大人,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能不能不挖眼睛,别的……”
她说到这里停住了,本想说别的什么处罚都可以,但又觉得她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其他惩罚是断手断脚,也没强到哪去。
“别的都可以?”他饶有兴趣地看向她问。
她心头一颤,果然啊!
于是赶紧说道:“求大人宽恕,我还得替大人效劳呢。”
他轻笑一声,眉眼含笑,说道:“这是干嘛,我不过是夸了你一句,起来吧,地上凉。”
她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半天才敢试探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