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忍住笑了出来,连忙四处找手帕,却一无所获,只好起身用自己的衣袖去擦。
她一手扳着他的头,另一只手蜷在袖子里,慢慢擦去他脸上的油汁,顺着坚挺的鼻梁,擦向清晰精致的眉骨,嘴上仍在道歉。
「好了……」她整体检查了一下他全脸,确认擦的干干净净。
可就在对上他的目光之时,她忽然有种浑身被定住的感觉,他此时微微仰着头,一双浓墨一样的眼睛久久地盯着她看。
就如同在黑夜最深时分,漫天星月不遗余力掺揉在夜色中,其光芒如水般清冷,又比绸缎还要柔和细腻。
好似被这个眼神粘住,她一时间竟挪不开目光,就这样四目相对,看着……看着……
直到桌旁发出「当」的一声轻响,是筷子滚到了地上,她才猛地回头神来。
陆绝是坐着的,她站在他面前,可不知不觉间,他们之间的距离明显比之前靠近
了很多,甚至膝盖都碰到了一起。
就像他们之间有块磁石在吸引着,奇奇怪怪,要不是被声音惊醒,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她立刻挪开脚步,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眼桌上的菜,看了眼窗外的风景,又看了眼墙上的壁画……
唯独没再看陆绝,只清了清嗓子道:「我也吃饱了,那我,先回房了,困了……」
他顿了片刻,最后「嗯」了一声。
骆蝉衣回到房间后,洗了个澡,侧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沉暗下去,偶尔飘过几只孤雁的身影。
可她的心还是无法自控,乱乱的,像长了草一样。
而且这种草好像还会开花,莫名其妙还有一点美好。
——
午夜时分,庞府后院的右室内,燃着一盏幽微的纱罩灯,将一切事物都笼罩在缥缈之中。
箱柜之上摆放供果,轻飘飘的青烟从供香中飘荡出来,流向墙上那幅暗淡的画像。
箱柜之上还有一个黑色的长颈瓶子,像是普通的花瓶,但那花瓶突然动了一下,就像里面有什么活物。
没过多久,一股烟雾从中蔓延出来,渐渐落地生出形态,最终化成了人形,是个年轻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