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一闻言则缓缓地摇起了臻首,而后轻轻摸了摸眼角下的伤疤,道:
“你不用说对不起,也没有谁对不起他或者是我。听他说,他的父母死在战乱中,自己则被卖到戏班,妹妹下落不明,流儿好像也是他妹妹的名字。”
说到这里,萧洛一停了下来,过了半晌方才又苦涩地开口道:
“说实话我挺同情他,毕竟一直在戏里唱别人的故事,流的却是自己的泪水,感觉挺讽刺的。”
青云无言,星空无垠。
“不瞒你说,我年不过总角便被当做花魁养活,而后被绝仙门主指定为凝花楼核心弟子,但江流儿直至二十岁来凝花楼演出的时候才被红尘客,也就是所谓的绝仙四杰第一人看中了资质,收作弟子。”
萧洛一的声音寂寥无边。
“嗯,我依稀记得他当时唱的似乎是: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云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正巧那年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刚好十三岁。”
不知是已经记忆模糊,还是不愿想起,萧洛一讲的很慢,青云听得也很仔细,不过望着他眼光中闪过的淡淡醋意,冰冷的萧洛一甜甜一笑:
“别这么看我,江流儿大我不多,修为也不分轩轾,加上更是相识于凝花楼,所以自然走的很近,真没什么别的。”
青云虽然跟人动手的时候煞气极重,但寻常皆与邻家少年无二,萧洛一喜欢便是喜欢的这一点。
又瞧他虽仍在吃醋,但知道江流儿的过去后也露出些许歉意的样子,萧洛一哂道:
“这下终于放心啦?是不是觉得不用再怕俊江少跟你竞争啦?”
青云闻言却轻轻地说道:
“不,就算他没有残缺我也会跟他公平竞争,我只是觉得他真的很喜欢你,是真的那种。”
小鬼的这句话让萧洛一的心是突然一揪,她又何尝不知道江流儿的情义呢?
多少个月上柳梢,江流儿一遍一遍地教她熟悉曲子,哼着调子,耳鬓厮磨间,萧洛一也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心,究竟有没有颤动过。
只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弹指百年,有些事情,淡了也就淡了。
恨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更别说玉环飞燕皆尘土,无根浮萍哪能结果?
但若是他真的没有缺陷,自己今天会不会仍对这明眸善睐的少年,倾心相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