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霍府信使一起仔细翻检过淳于几的物什,书简只差劈成两半,衣服也几乎拆成了布条,就是没找到要找的符传。两人很是沮丧。
不过,一幅一个书生坐在柳树下读书的帛画,引起他们特别的兴趣,都认为其中必有蹊跷。画的下端写了个“衍”字,可以肯定就是淳于衍画了这幅画,并给了淳于几,其中很有可能就暗示着钱财和符传隐藏的地点。
范明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袖,那张画还好好的揣在里面。
他朝门外招呼了一声,走进几个衙吏打扮的精壮男子。这几人肤色红润,并无边塞军民饱经风沙磨砺的沧桑,行为举止也像习武之人。
淳于几认出抓他的那个中年衙吏也在其中。
这几个衙吏打扮的精壮男子其实都是范明友的亲信随从,那嗓音沙哑的中年衙吏姓曾,乃为禁军校尉,善用弓箭膂力过人,因弦无虚发,人称曾一箭。
范明友吩咐道:“我们明日就离开朔方。你们一早去霍府信使住的后院,将那些搜来的东西一并打包带走。”
那几个衙吏拱手应了声“诺”,便退下了。
范明友与任宣又喝起酒,似乎要紧的事已经说好了,两人轻松地聊了些朝中大臣奇闻轶事,呵呵而笑。
淳于几潜入中堂时后四下巡睃,没有发现自己的物件,现在听清了都放在后院,便悄悄退了出来,去往后院。
这时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他打算等天黑了再进去,于是找了僻静的角落躲了起来,竟迷迷糊糊睡着了。待醒来时,周围全然昏暗。他整了下衣裳,翻过墙跳进后院。
这晚并无月光,院子里黑黢黢的,只有一处内屋点着灯,透出些光来。
淳于几悄悄移到窗前,那窗棂用绢布糊着,看不清里面。他贴上去细听,分明有人说话,便伸出手指在窗边轻轻撕开一条缝。
屋里有个枯瘦男子似乎已经喝醉了,斜趴在案几上,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淳于几猜他就是霍府信使。
案几边上跽坐着一个眉目清秀的使女,手里拿着一个空棜案。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突然抬头朝窗棂这里看过来。
淳于几赶忙闪到阴影里,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喘。
使女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听到有人过来啊。”说着就提起棜案,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淳于几听到屋内有走动声,蹲在窗下更不敢动弹了。等了一会,发觉没了声响,才凑近窗缝朝里看去,正好瞧见那使女一手拎棜案,打开门径直走了。
他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旋而一想,这是个好机会,赶紧起身,转过墙角,蹑手蹑脚进了屋,虚掩上门。
屋子不大,有一张卧榻,一只栅足漆几,两边点了两盏陶质豆形灯。他四下张望,目光落在了角落里放着的一堆物件上。
淳于几认出这些都是他的东西,青釭剑也搁在里面。于是两眼放光,也顾不得害怕,快步上前,迅速捡起那剑,紧紧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