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娘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姑娘不要想那么多,原也是我想岔了随口一说,说到底,姑娘今次做这个事,也不全是为了针对夫人,老爷的生辰大肆铺张,姑娘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那套玉带那东西,现如今还挂在前院的走廊上,连我见了,都觉得扎眼,更不要说给外头的人瞧了去了。”
再说魏业那头,自见了黎晏,将魏鸾之事与他娓娓道来后,便坐立不安。
他一面又担心女儿的身子,一面又实在因为黎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而惴惴不安。
黎晏对他还算客气,但绷着的面皮始终没能松动下来。
周谌也在旁边儿陪着,他沉默了大半天,才叫了周谌一声:“脉是你请的,真的无药可医?”
周谌显得诚惶诚恐,撩了长袍下摆跪在堂屋正中:“是,二姑娘的病古怪得很,脉象确实虚弱无力,但但也的确无从下药。这受惊,最易医治,却也是最不易医治的。臣如今也只能开了安神的方子先给二姑娘服下,只有请了人来仔细看一看了”
到了黎晏面前,他仍旧这番说辞,这令黎晏眉头紧锁,大为不悦:“你是太医!周谌,母后当年把你调派到我身边来服侍,我一直都信你的医术,今天你就这么回话?”
周谌鬓边盗出冷汗来,叩首拜下去:“是臣无能。”
魏业觉得黎晏的一字一句,都像细密的针脚,全是扎在他心口上的。
在清乐院时,周谌说出那样的话,他何尝不是如黎晏一般所想呢?
周谌是在太医院供职多年的人,又能得了太后另眼相看,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他没办法,他只能选择信任周谌。
他的女儿现如今还昏昏沉沉没能转醒,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尽全力去试一试。
于是魏业抿了抿唇,终于开口叫殿下。
黎晏收了声侧目看过去,没吱声,示意他继续说。
魏业深吸口气:“起初我听来也觉得荒唐,这人病了,有病就该看病,看病就该吃药,周太医说无从下药,我吓坏了,只当我的鸾儿无药可救殿下,子不语怪力乱神,我自知不该为此事来烦扰殿下,可如今连周太医都这样说,我实在是没了别的办法。”
他一面说,一面从官帽椅上挪起来,侧身双膝一并,便跪了下去:“天下得道高僧我不是请不来,可就怕我的鸾儿等不了,周太医既说不妨来问一问殿下,我只好冒昧登门,来求殿下帮帮忙。”
黎晏眼皮突突的跳。
他不是受不起魏业的礼,这天底下,他受不起一拜的人,原也屈指可数,只是魏业毕竟是魏鸾的亲生父亲,这样子跪在自己面前
黎晏下意识的把膝头一偏,没受他这一跪:“你先起来说话吧。”
他掩唇轻咳了一声,转头去问赵隼:“弘珈大师如今还在京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