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业把心一横,伸手拨开了章氏拽着他衣袖的那只手:“善容,我信你是无辜的,也信了你的这番话,但你最近的确是累了。”
他话音一顿:“上次周太医也特意叮嘱过,你如今的身子,实在不适合过分操劳。眼下看着是无恙了,可不好好将养,等以后少不了都是毛病。你如今年纪也渐次大了,总不至于真等到华发生满头,才想着将养身子吧?”
章氏登时面如死灰。
她几乎放下了所有的尊严,甚至在他面前承认过往做错了那么多糊涂事,然而魏业不为所动……
她心头一紧:“老爷是铁了心,要夺权了吗?”
“我说了,没有人能够取代你,我更不会从你手中夺走什么。”魏业也黑着脸,“夫妻之间,这样子说话,难道不伤情分?善容,你就是太要强,从年轻到现在,没有一日改过,得空的时候也好好想想,为人妻,处处争强好胜,到底有什么好处。”
所以他才会喜欢孙氏,喜欢温氏,甚至喜欢那个卑贱的胡氏!
因为她们是柔婉的,是顺服的,而她做不到!
魏业到底拂袖离去了,章氏也没有再拦着。
他的心不在上房院,拦着人,也留不住心。
他对她,早就无爱……不,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无爱的。
沅寿满面愁容进了门,一眼瞧见呆坐在月窗下的章氏,心下咯噔一声,脚下越发快了三分:“夫人,我瞧着老爷方才脸色难看,这是怎么了……”
她也不敢大声,唯恐惊扰了章氏。
章氏缓缓回过头来看她,须臾嗤了声:“他叫我这些日子不必管事了,家里大小的事情,有魏鸢,有王川。沅寿,上一回是为着我生病,这回呢?”
她的笑越发苦涩起来,连眼底都是止不住的悲伤:“他怪我争强好胜,怪我不够顺服你记得吗?当年他到咱们府上求娶时候,说的那番话。”
沅寿眉心动了动。
怎么不记得呢?
那会儿魏业虽已崭露头角,但和扬州章家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更何况他早有妻室,那是正经的结发夫妻,本就不可能休妻再娶,是以家下老爷便绝不同意这门亲事。
那时候魏业曾跪在章家正堂中,口口声声说的是,慕名而来。
可他能慕什么名?
夫人在家做姑娘时,就并不是以柔婉而博得良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