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鸾,我”
“不是说正事吗?”魏鸾没叫他说接下来的那些话。
前头说了那么多的大道理,这会儿了再想软下语气来劝她安慰她,她也没那样软弱,经不起一点风浪。
哪怕面前坐着的人是黎晏,她再想和他撒撒娇,说说心里的委屈,她也都会忍住。
黎晏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这些,明知道会叫她心里不痛快,这一定是给她添堵的一件事,他却还是开了口,那就势必有后话。
她想听的,是他接下来的后话,而不是那些无关痛痒的安慰。
魏鸾抬了眼皮看过去,面上全是冷静:“你跟我说这个之前,有一句话如果这个人是我爹,你会很为难。这话是什么意思?”
黎晏眼皮突突的跳,这样冷漠的魏鸾,让他感到陌生。
他开始后悔把这些告诉她,但仔细想想,如果不说,等到将来出了事,再回过头与她解释,就怕她要以为是他滥找借口,是在诬陷魏业,反倒不会听进去,还会愈发的与他怄起气来。
如果这样,他倒宁可此时说清楚了
他深吸口气,想通了这些,倒也就冷静了下来:“我并不打算顺了你的爹的心愿,你们家的茶叶生意”黎晏抿起唇来,到底带了些小心,去端详打量她的脸色,“恐怕他是做不成了。”
魏鸾果然又敛了秀眉:“你想插手湖州的茶叶生意?”
黎晏这会子倒坦然起来,张口就说对:“本来我在齐州终日闲得无聊,这次回京的时候,母后和皇兄也说了,不如看看我自己心里高兴,做些什么,横竖也不使我齐王府的银子,要开铺面也好,要经营作坊也罢,这笔银子都由宫里头出,只是不许仗势欺人,搅和了人家的生意。”
她却没想到,原来太后和陛下对他是真正宠溺到了这地步。
大梁自立国以来,就没有皇亲国戚明目张胆经商的,以往也不是没有落魄的,并不是人人都像黎晏这样富贵无极,他们倘或觉得日子苦巴巴,也都只敢暗地里经营,明面上差不着他们的账,倒也没有律法去约束,只是大家一向都是这样做的,久而久之,也就做不成文的规定了。
这里头的道理原也简单,皇亲国戚再落魄,到底和皇家沾着关系,抬出身份来,地方官吏没有敢不敬让三分的,真的在生意场上同人家起了争执冲突,难免会仗势欺人,搅扰了一方安宁,是以索性就不要掺和进去,倒也罢了。
可如今到了黎晏这儿,竟成了太后和陛下撺掇着他去经商,只不过是为着怕他成天待在齐州会无聊
魏鸾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样纵容溺爱,前世却容不下一个她。
她略合了合眼,心下闪过悲凉,却不会叫黎晏察觉分毫。
黎晏是见她好半天也不言声,才又叫了她一回:“你在想什么?”
“我想,你想要插手湖州的茶叶生意,是为了绝了我爹的心思和后路,还是真正起了兴致,又或是要排挤陈家呢?”魏鸾望过去,问完了自顾自的摇头,“其实你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致,排挤陈家你也没必要。如果不是出了我表哥的案子,恐怕你连湖州陈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都已经不大记得了,毕竟他们家离开京城时,你都未必记事儿。可你突然说,你要做茶叶的生意,那就是为了叫我爹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