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娘对于他而言,一直都是眼中钉肉中刺,他真的是欲除之而后快,可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就这么窝囊着,憋着这口气,过了十几年。
他其实也明白,是他多心多想了。
黎晏要到牢里去看她,全都是为了鸾儿,不然凭齐娘一个奴才,何时能入了他黎晏的眼了。
只是魏业觉得古怪的,是赵隼特意打量过来的目光。
他抿起唇角:“其实该我们自己到牢里去看一看,别说齐娘,就是祺玉,鸢儿也是放心不下的,倒要劳动殿下操心,实在是惭愧。”
他客气了两句,却也不说应还是不应。
赵隼本不是与他商量来的,就是来知会他一声,明儿叫王川跟着一道,但总归是人家府上的人,到底得魏业松一口,才算名正言顺了。
他稍稍收回目光:“也没什么,主子说,这两个月以来出了这么多的事,魏老爷家里家外一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置料理,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昨儿二姑娘回府,在府门口晕厥,奴才是不敢瞒着主子的,主子为这个着急上火,却不好立时入府来看望二姑娘,这才动了心思,想着亲自到牢里去看一看,好歹知道了齐娘没事儿,也叫二姑娘暂且宽心,耐心等几日,齐娘便能回家,如此二姑娘才好安心养病不是?”
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魏业自然也晓得他在等什么,心中虽有不情愿,真是极不愿意黎晏私下里见齐娘,总觉得要出事儿一样,可再不情愿,也没什么理由把着王川,不叫王川一道去。
黎晏做的这一切都是为鸾儿好的,他当爹的,拿什么理由拒绝?
是以魏业深吸口气:“那明儿一早,我叫王川到王府去候着,陪着殿下一道往大牢去。”
他语气中没有半分不情愿的意思,反倒是感激十足,应完了这个事儿,又想了须臾:“你既说了眼下最好别招人注意,那我也就不好到王府去拜谢殿下,还要烦请你替我转达,等风平浪静了,一定好生拜谢殿下今次恩德。”
风平浪静?
赵隼不动声色的冷笑了一回。
这次的事情,哪有那么轻易过去的。
他背着手,想了想,也实在没什么同魏业好多说的,再加上先前查出来那么多事情,以前他对魏业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至于厌恶,只能说平平而已,就当是个陌路人,横竖魏业如何,与他都没有半点关系,主子都不把这个人当回事儿,他更没那个必要。
但知道了过去的那些事情,还有魏业很可能做过的那些缺德事儿之后,赵隼的心,便久久不能平静,对魏业便也就生出七分厌恶来,如今与魏业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要不是主子吩咐了,必得他亲自来知会魏业,他是决计不会单独再到魏家来的。
眼下既然魏业也知道了,也松口了,客气的话也说的尽够了,赵隼往台阶下退几步,拱手做了个礼,便与魏业告辞了不提。
魏业并没有过多的拦他,只是站在门口,盯着赵隼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王川轻咳了声:“老爷,奴才瞧着,赵总管对老爷……他从前对老爷就是这样平平的,瞧不出好,也瞧不出什么不好,但这回,奴才怎么总觉着,他对老爷有些不满,甚至是有意疏远呢?”
“大约是为齐王吧。”魏业翻了翻眼皮,“他已经算是收敛了,至少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估计这回他觉得齐王为咱们家的事操劳,从湖州,到现在回城,这几个月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赵隼是打小就服侍齐王的人,他忠心,眼里只认准了齐王这一个主子,谁叫他主子过得不好,他便不待见谁,没什么好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