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天色已渐进昏暗,郭闵安没有走是因为从午后他就老僧入定般的出了神,直到此时有人推门进来,他才恍然惊觉,原来天色已经这样晚了。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屋外的月光漏了一地,趁着月色,他抬眼看过去,见是白安和郑泽二人面色凝重的缓步而来,见了他时,又恭恭敬敬的抱拳行了礼。
郭闵安抬手压在鬓边太阳穴处,手腕微微转动的工夫,便揉了两把:“们还没走?”
郑泽和白安两个人对视一回,皆是抿唇不语,临了还是郑泽闷声开了口:“大人午后就把自己关在后堂,什么人也不肯见,晚上饭都没有吃,下官想着,怕大人为案子焦心,天色晚了,大人……先回去歇着吧?”
他开口时带着试探,实则更多的是担心。
到底是跟着他多年的心腹,与旁人,终归是不同的。
今儿一下午他没有露面,府衙中没有人不知道,他把自己关在后堂,一下午没出来,可是这种时候,那些趋炎附势,素日跟在他身边巴结讨好的小人,又到了哪里去呢?
就连曹禄,也不曾出现过。
到头来,真正担心他的,还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郭闵安吞了口口水,眯了眯眼,摆手叫他二人坐下说话。
郑泽与白安眼底的担忧不做假,对视一回,便往右手边儿排开的官帽椅坐了过去。
郭闵安是见他两个落了座,才长叹一声开了口:“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王全的命案,有半个多月了,一点线索也没有,这太奇怪了。们跟着我这么多年,这也是头一遭遇上这样棘手的案子吧?”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为着棘手二字,他们也不会这样担心大人了。
白安清了清嗓子:“可越是这样,才越是证明,王全的命案背后,藏了惊天阴谋,不然怎么可能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郑泽白他一眼,拿脚尖儿替他,示意他别乱说话,才转头又去看郭闵安:“大人,其实下官在想一件事。”
郭闵安只当没瞧见他二人的小动作,略挑了眉,顺势回望过去:“什么事?”
“王全的毁容,还有他的右臂。”郑泽沉了沉声,肃容正色,“下官跟着大人这么多年,大人以往经手的案子,下官没有不知道的。大人还记得吗?十三年前,大人任旬阳县令,县中接连发生的人命案,死者被发现的时候,都是被人毁了容,可后来事情查明,咱们知道,那是为了隐瞒死者身份,因为行凶的,就是他们自己家里人。还有十年前,仍旧是旬阳县中的命案……”
“不必说了,这些我都想过了。”
郭闵安一摆手,打断了郑泽的后话。
当年他在旬阳县任职时,接连发生过几次人命大案,而死者也有遭毁容的,到头来,真相查明,其实都是熟人作案,说白了,怕死者身份叫认出来,他们这些身边儿熟识的,或是常有往来的,自然会头一个被传到官府去问话,也会被府衙列入怀疑之列。
但是今次王全这个案子,却又有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