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并没有急着入座,就站在门口的方向,目光时不时的扫向崔长陵而已:“令君入襄阳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后来派了人盯着驿馆,所以令君的一举一动,我全都知道。”
崔长陵拧眉。
顾盼今岁看起来……她看起来也就十六七而已,比王羡也大不了几岁,可是说话做事不一样的老成。
如果换个人对他说,派了人跟踪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崔长陵恐怕会笑出声来,实在是太不自量力。
可这样的话从顾盼口中说出来……
他愣了愣。
反倒是王羡先接过话来:“你果然居心叵测,不然为什么特意派人盯着驿馆?”
“我不是居心叵测,我只是想为自己讨回个公道。”顾盼冷下嗓音,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清冷出尘,“这难道也有错吗?”
她高傲的昂起下巴来:“小郎君出身门第极高,便看不起我们这样的人,对吗?”
王羡叫她的话给噎住了。
是看不起吗?
她从没有看不起过任何人,她出身虽然好,却也始终相信佛祖所说众生平等,她也不过比那些穷苦人家上辈子多积了些功德,这辈子投胎转生,落了个好人家罢了。
她好像无意之中的针对,把人给伤到了。
顾盼究竟有没有恶意,如今还说不准,可她表现的也太没有教养了,恶言中伤一个十多岁的小娘子……
王羡话在舌尖儿上打了几个转,几乎就要说出口了。
只是顾盼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顾盼话音落下去,便再没有看王羡,反倒将目光投向了崔长陵:“令君只怕也觉得,我出身粗鄙,本不配在令君与小郎君面前回话,今次这般,实在是够迁就我——”
她拖长了音,又稍一侧身,盈盈施礼:“我与令君和小郎君讲个故事吧。”
崔长陵挑眉看她,犹豫了须臾:“你讲吧。”
王羡本来心中升起愧疚感,可见崔长陵对顾盼这样百依百顺,她说什么他都应,不免怒从中来:“夫子!”
她是咬着牙叫他的,崔长陵大概知道她在恼什么,在她手背上按了一把:“本来咱们出门闲逛也是散心,既然顾小娘子有兴致讲个故事给咱们听,你就静下心来,也且听一听,这是个何等冤屈的故事,叫顾小娘子敢派人跟踪当朝尚书令,又当街跪拦我的去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