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旁王遇之都能够感觉得到,这个觉痴言辞之间,并不如他表面上那样恭敬。
这大和尚匆匆抬头的一瞬间,眼底全是漠然,一丝感情都没有。
再仔细的回想他说话的语调,平淡而又平静,也是一丁点儿温度和感情都没有。
出家人慈悲为怀,该心怀天下,心怀苍生才对,缘何他们说起外面死了人,这个觉痴却一派无所谓的模样呢?
王遇之几不可见的扯了崔长陵衣角一把,跟着上前来,接过了觉痴的话:“方丈怎么觉得,我们是为查案而来?佛门清净地,佛祖的眼皮子底下,藏不了污,纳不了垢,我们便是查案,也不该到寺庙中来,干干净净的去处,有什么好查的,方丈说,是不是?”
第二百一十七章说谎
却不料觉痴笑了。
他脸上的笑看起来很怪,崔长陵和王遇之都算是阅人无数的人了,每每在朝中,什么样的人物见不着,各式各样的笑自然看的也就多。
可是他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心下一沉。
他那绝不是真心实意的笑,反倒像是假面贴在了脸上,面皮是假的,自然笑就也是假的,因在他二人看来,那种皮笑肉不笑,僵硬着扯出来的嘴角一个弧度,实在是太古怪了,和眼前的这个人,完全是两码事。
觉痴就站在他们面前,一言不发,但那个笑容——是了,那个笑,像是别的人,本不该是他一个出家人所有的。
王遇之定了定心神:“方丈笑什么?”
觉痴却摇了摇头:“这方寸之间,若贵人不为查办案子而来,缘何带了这许多官差,个个手持长刀呢?”他反问了一嗓子,随手又指四周,指尖一一扫过众香客,“往来供奉佛祖的香客,都叫贵人们吓坏了。”
崔长陵顺势扫过两眼,嗤了声:“不是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吗?”他抬了眼去看觉痴,“方丈是一寺的主持,这些香客是诚心供奉佛祖的,自然得佛祖庇佑,便是我们往来查案,他们怕什么?——”他把尾音就那么拖长了,三两步往前逼近了些许,“方丈你,怕什么?”
觉痴眸中闪过惊诧,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掩饰的很好,又合十再礼:“贵人言重了。”
顾左右而言他,看样子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可越是这样,崔长陵便越发笃定,这明昭寺一定有问题,或者说,觉痴是一定有问题的。
崔长陵按捺住心下的那份急切,这种时候,谁沉不住气,谁就失了先机。
觉痴能这样面不改色的应付他和王遇之,虽有些许露出马脚,可却并不足以叫他立时就拿住了他,看样子,这是个“老手”。
崔长陵嘴角往上扬了扬:“方丈在明昭寺多少年了?”
觉痴说很多年,音调平平,语气也是淡淡的:“贫僧运气好些,用贵人的话说,是佛祖庇佑,投身佛门时,便入了明昭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