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也不知是如何教导的这位宗子,竟在日渐长成后,养成了这样的脾性。
平日里相交看着倒都还好,虽说为那些事儿他也不大待见郑度之,可平心而论,为人处事,郑度之都算是不错的,就是这遇上郑家的事情,往往方寸大乱,失了规矩和本分。
他见谢汲呆呆的,实在不像他平日里的样子,不免唉声叹气:“所以我总是说,便是如今相安无事了,也不该过分懈怠,你瞧,日子久了,连保持理智,都做不到,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谢潜一面说,一面缓缓站起了身来。
他双手背在身后,是一直走到了谢汲面前才收住脚步。
谢潜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谢汲,面色却是柔和的。
谢汲明白他的意思。
倘或方才温子璋在时,他立时察觉了此事的蹊跷之处,便是问到温子璋脸上去,也不妨事,假设温子璋真的不知这里头的深意,连他都会觉得是叫温祈道给利用了,回头一封书信送回去,自然质问温祈道究竟想要做什么。
可是现在不成了,他亲自把人送出门的,当时没问,过后了再跑到人家府上拿了这话去问,那也太不像话。
谢汲懊恼不已:“这事儿是怪我……”
谢潜的本意不是要指责他什么,真说穿了,这事儿跟他们谢家没什么关系,他们即便将来帮不上崔长陵什么,也没什么打紧的。
路都是人自己走出来的,崔长陵自己不留神,违背了天子意愿,又不是他们逼着崔长陵那么干的。
眼下也不只是气不过罢了,倒好像叫温祈道玩弄于鼓掌之间似的。
谢潜大半辈子走过来,大风大浪经历过,当年在琅琊王氏手上都没吃了这么大的亏,如今倒叫温祈道摆了一道。
他冷笑着:“也不怪你什么,温祈道怎么论都算是长辈,却存了这样的心思来给个后生晚辈设套,说出去也不怕辱没了他的名声。”
他直呼其名,谢汲低呼一声二兄。
谢潜一抬手:“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心里头是敬着他的,只是他今次干的事情实在叫人敬服不起来。”
谢汲抿唇不语,到底是替他咽不下这口气,他说得多了,反倒显得是二兄小肚鸡肠一般。
他犹豫了好半天:“那现在怎么办?我要去见一见令贞吗?”
这事儿如今是骑虎难下了,哪怕是他远在建康,也晓得其中厉害:“恐怕他们现在人已在襄阳城,而郑檀道大抵是好不了了,我瞧着郑度之倒没什么动静,这几日也都安分的很,但再过一阵子,事情闹开来,惊动了郑家人,他八成得到陛下面前去求情,力保他这个不成器的族弟。”
“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也许经年过去,他心性有所变也未可知,或许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