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看着不断上涨的水面,面色惨白的道:“这便是六塔河吗?”
当年的六塔河就是这般被冲刷着。
有官员劝慰道:“兴许下面就不涨了。”
可河水却在不断上涨。
水沟里的流速加剧,因为下游被堵住了大半,所以此处的压力越发的大了。
“要翻出来了!”
汴河的河面不断上升,河沟已经无法排泄出去,竟然激起了浪。
浪头扑上岸去,那些百姓不禁惊呼着,然后开始奔逃。
“放开!放开!”
富弼痛苦的蹲在地上,奋力的喊道:“下游放开!”
“富相!”
曾公亮走过来,想劝慰,可富弼却摇头道:“无需劝老夫,沈安是对的,咱们都成了蠢货。六塔河……”
……
六塔河竟然是人祸?
黄河不能随便改道?
汴梁城中轰然传递着这个消息。
富弼上了奏疏,自陈当年六塔河事件中的责任,恳请降罪。
“……陛下,昨夜臣在做梦,梦见无数百姓在悲号,他们抓住了臣……”
富弼低头道:“他们问臣为何要支持改道,臣无言以对……”
他抬头道:“臣无言以对,唯有闭上眼睛,可依旧能看到那些冤魂。臣夜不能寐,想起了那日沈安的话,臣当时还出言讥讽,自以为是,如今……臣无地自容,恳请陛下降罪。”
赵祯低着头,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