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扬州没有多长时间,但随着这几场雪,让他开始如同飘落的雪花一样,渐渐开始真正融入到了扬州城的环境中。
“叶大人打算何时北上?”赵恺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有几分醉意,赶走了那弹琴的女子,而后自己在哪儿拨弄琴弦的赵师淳,这才对着叶青平静的问道。
“快了。”叶青叹口气,望着外面的雪花道:“看看雪什么时候停吧,雪停后,等个三五日的时间,差不多就可以北上了。”
赵恺默默的点点头,想了下后还是说道:“这么说来,淮南东路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可以放心的北上了?”
叶青笑了下,摇头道:“政务之上哪能完全如意?每日每天都有新的事情,我这个安抚使能做的,便是多多的依赖下属,让他们做好本职之责就足矣,何况还有朝廷帮着淮南东路拿主意,少我一个安抚使不在扬州,不算什么。”
“刘德秀的事情呢,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拖下去吗?”由他指尖发出的琴声刺耳又难听,但赵师淳依然是乐此不疲,随着手拨琴弦当啷一声后,才按住琴身,抬头看着叶青跟赵恺道:“叶青或许还不知道吧,刚刚我们所说的,庆王打算纳为小妾的喜儿姑娘,则就是庆王元日前游二十四桥时,从刘德秀府里下人的手里救出来的。庆王并非是看上了人家的美貌,所以才带回王府的,而是因为担心刘德秀或者是其下人报复,迫不得已之下才带回王府安置的。至于庆王如今心生爱慕,想要纳之,则就是后来的事情了。并非是趁人之危。”
听着赵师淳提及杨喜儿的事情,赵恺一开始还有些紧张,深怕叶青认为自己是趁火打劫,但当听到赵师淳给叶青解释的明明白白后,庆王还是不由自主的,感激的向赵师淳点了点头。
叶青的反应,并没有出现像是刚刚得知此事儿后的惊讶神情,而是像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似的,听完赵师淳的话语,默默的点点头后,淡淡说道:“不错,此事儿我在元日之前就已经听说了,具体详情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多少知道此事儿跟庆王有关。当然,我也相信,元日前与庆王在斜风细雨楼的详谈,庆王绝对不是出自于私心……。”
“本王若是因私报复刘德秀,那么就是小题大做、毫无容人之量了。虽然本王对喜儿心生爱慕,但……绝不是因为此事儿而要弹劾刘德秀,本王完全是因为刘德秀贪腐工部调拨银两一事儿。”庆王的面色开始变的阴沉了起来。
若不是刚刚叶青、赵师淳这番话,他还没有发现,自己弹劾刘德秀的事情,其实在外人眼里,完全可以联想成,自己是因为喜儿这一私事儿而跟弹劾刘德秀。
叶青虽然没有明说,但刚刚叶青所说的话语,其中意味已经极为明显,就是担忧自己因喜儿所以才弹劾刘德秀。
“我相信庆王绝不是公报私仇之人,更不会因为喜儿姑娘才弹劾刘德秀。”叶青眼神带着坚定的信任看着庆王,想了下后继续认真的说道:“此事儿还需从长计议,不过既然庆王打定主意要弹劾刘德秀,而刘德秀贪墨工部调拨银两也是事实,我们就需要把喜儿的事情与刘德秀分开才行,决计不能给旁人庆王乃是因为喜儿一事儿,才弹劾刘德秀的联想,否则如此怕是会影响到庆王的声誉。”
几乎就是在不知不觉,在两人毫无痕迹的一唱一和间,如同外面的雪花润物无声一般,叶青跟赵师淳,就轻而易举的把初来乍到的庆王,跟他们紧紧的绑在了一起,而且还是无法脱身的那种。
“还望叶大人以庆王声誉为重。”赵师淳的言语更像是警告似的,认真的看着叶青说道。
此时赵师淳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刚才谈论女人时的放纵,就连那刚才的几分醉意,此时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庆王不说话的看着叶青,而叶青则是长长的叹口气后,凝重缓慢的说道:“叶某在此向庆王、崇国公保证,刘德秀一事儿没有解决前,叶青暂不离开扬州。当然,相比刘德秀,我自然是更相信庆王。”
听到叶青如此承诺,庆王不知何时变的沉重的心情,才显的稍微轻松了一些。
随着夜色渐渐连漫天雪花都不放过,夹杂着整个天地都全部笼罩住时,华国夫人、信安郡夫人嘴角带着笑意,一脸满足的再次出现在后花园后,整个元日的聚宴也算是接近了尾声。
坐上马车开始回府的庆王,实在是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初来乍到扬州不过不到月余的时间,而且还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自己,千万莫要掺合进淮南东路官场错综复杂的事情当中,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不知不觉的掺合了进来呢!甚至一下子就还把自己置于到了危境之中。
“红颜祸水?”
庆王心底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词,随之目光便不由自主的开始望向华国夫人旁边的喜儿,虽然不过短短的几日时间,但喜儿表现出来的乖巧伶俐、聪明大方,特别是在府里能够跟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相处的一团和气,怎么可能会是祸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