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赔罪的话说得相当漂亮跟真诚,而且丝毫不拖泥带水,或者是去辩解这件事情的谁对谁错,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骨气与满满的诚意。
自己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虽然也会惹是生非,但因为自己吏部侍郎的关系,这些年来不管是惹到了谁,也都会看在他吏部侍郎的面子上不去计较。
当然,李贺也会时常训诫自己的儿子要低调行事,虽然平日里胡作非为有他这个吏部侍郎的老爹在背后为他撑腰,但李贺也并没有因为自己吏部侍郎的身份忘乎所以,就真的以为自己在燕京可以只手遮天。
所以李贺时不时的就会训诫、警告李昀,在燕京还是要为人低调一些,这燕京城如今权贵宗室遍布,达官显贵也是多如牛毛,万一哪天招惹到了连他这个爹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到时候可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可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李贺也想不到,自己时常对儿子的警告,在今日竟然就真的应验了,非但是踢到了一块真正的铁板,而且还是一个别说是他一个吏部侍郎,恐怕就是整个大宋朝……包括圣上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一个人人物。
所以官场混迹多年的李贺,心里自然是也很清楚,在燕王亲自过问这件小冲突时,那么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已经不存在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了,只有如何能够让燕王以及世子满意与高兴,才是这件小冲突的唯一结果。
所以平日里在吏部便颇有担当的李贺,此刻也不做过多的解释,挨打就要站直了,说不准这样一来,还能够得到燕王的一声赞赏,好风骨、有担当。
叶青带着一丝玩味的神情看着凝重、真诚的李贺,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李贺相比起朝中其他一些官员来,要显得有骨气有担当。
若是换做其他官员,恐怕这时候早就已经拉着自己的儿子跪在了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自责了,而像李贺这般能够一直站着,甚至在自己开口问起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便毫不犹豫的坦诚担当,这可真是不多见啊。
“李壁是你什么人?”叶青问道。
“回燕王,乃是下官胞弟。”李贺微微躬身说道。
叶青淡淡的点点头,而后看向一脸无所谓的叶无缺跟拖雷,笑问道:“如何,李大人的答复可还满意?”
拖雷不自觉的看向叶无缺,叶青便直接先对拖雷问道:“拖雷,你是否满意?”
“反正我没受伤,受伤的是他的人。”拖雷嘴角带着一丝得意,不管如何,今日不单是见识了宋朝繁华与风月,更重要的是,自己还在叶无缺面前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既然你没有意见,那么此事就此揭过,如何?”叶青还是对着拖雷说道。
拖雷想了下,又看了看旁边的叶无缺一眼,便对着叶青点了点头。
而叶无缺则是看了看此刻已经转过身,以诚恳的神情对着他的李贺,刚要说话时,就看见李贺对着他隆重行礼,随即面容依旧是显得诚挚跟严肃,道:“下官这便让犬子当着大家的面向您真诚赔罪,明日让犬子亲自驾车去府里接您,下官府里的无数珍品孤本,全部送与世子,决不食言。”
“那岂不是成了我燕王府巧取豪夺了?”叶无缺皱了皱眉头,显然并不稀罕人家府里的藏书。
“可朱熹先生做注的孤本……。”李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顿了下后道:“既然如此,还请世子给下官一些时日,下官明日便派人前去燕京书院请朱熹先生……。”
“他人已经不在燕京书院了,元日后朱先生就已经还居建阳了。”叶无缺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遗憾。
李贺语塞,他多少也听说过叶青跟朱熹之间的关系,所以叶无缺手里有朱熹做注的孤本,李贺完全不怀疑,只是如今让他为难的是,若是世子就抓住了要这么一本已经被撕的书的话,他李贺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难以弥补世子的遗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