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杜拉斯的原音。
那个固执的老太太从病床上醒来后就大骂。
声音独白的截然而止,配乐声音突然被一声汽笛声冲破。
幽暗的画面突然被声音和光线冲破。
电影银幕上出现了一副让许多人都恍如读到《情人》这本小说中描写的画面。
黄灿灿的河流扑面而来,夕阳下,污浊的河水很急。云朵压得很低,天灰蒙蒙,似乎被湄公河给涂上了一层染料。
大广角镜头让这幅画面不那么真实。
渡船上烟筒里冒着黑烟,这似乎是殖民者对于这块土地文明的象征。
吴孝祖的镜头很有特点,既然丝毫没有考虑对称,在画面里右侧,渡船冒着黑烟,不断飘,占据了最重要的视线构图……
文明棍、汽车、钢缆、仆人一一摇过。
左侧留出了留白的背景后面模糊的光焦下,许多佝偻的农民在土地里农作,脏兮兮的脸甚至比湄公河还要污浊。
但,脏兮兮的他们旁边炉灶炊烟却显得轻淡,那些穿着西装干净的人的船上却冒着浓厚的黑烟。
如果拍摄电影不表达一下自己的情绪,那又何必要拍呢?
只不过,任何表达都不应该是一种说教,而是镜头语言的惯性展现。
镜头推近,大型灵车一样的汽车颠簸晃悠的开上了渡轮,戴着一顶顶草帽的人弯着腰的工作。镜头横移滚轴,依旧保持着水平。
装着猪砸的笼子、扛着麻袋的肩膀、头顶木盘的人、挎着篮子的妇女,以及混合着各种声音一一呈现出来。
咯吱,车门打开。
伊娃眼前一亮,熟读《情人》的她自然读到过这一幕‘汽车开到船上,我总下车,即使是在晚上,因为我害怕,害怕钢缆断开……’
画面上,一双镶着金色条带的破旧的高跟鞋映入眼帘,上边葱白的小腿纤细,似乎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伊娃露出笑颜,她耳边似乎听到了杜拉斯原文的朗读。
一个小姑娘穿着那样的鞋,还戴着一顶平檐男帽,玫瑰木色的有黑色宽饰带的呢帽,她戴着那样的帽子,似乎暧昧不明、模棱两可,两条小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