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一物不识,儒者之耻。’府学所种草木甚多,一花一草,各有其名,各有所寄情,可有识得全者?”
嗯哼?看个花草还要识名么?纷纷摇首,表示不尽识。
于是,学堂里的人全被沈清都以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带去了外面,观花草,识花名,解花情,做一个博学通识的儒者。
沈云深自然也得逐流其中。
看她爹爹拿一枝红蓼,温声细语地从“夹溪红蓼映风蒲”讲到“红蓼花开水国愁”。
“终朝采绿,不盈一掬”,款款而言,绿非颜色之绿,而是指菉草。
……
说到尽兴处,她爹爹还采来美人蕉、君子兰,长春、半夏,紫薇、白莲,玉簪花、金盏草,教她们斗草。
这些富贵小姐们从来不知在古人诗词里,比秾桃郁李、清风明月更引人起远古之思的乌桕卷耳就是这么个寻常之物。
从来不知道花草的名字之间竟有这么玄妙的呼应。
花草看尽不知名,果然好可惜。
她们四处寻花草,赌诗斗草,玩得不亦乐乎。
沈清都不动声色靠近沈云深,忍着突动不稳的心跳,低声问她,“昨晚怎么不回家?”
“……”爹爹一近身,沈云深有些心慌受压迫,站在一树合欢下强装出淡定,折玩着一根书带草。
“今天回么?”
“……”一个台阶都没有,她才不会点头。
“今天我生日。”
沈云深闻言当即抬头拆穿他,“你生日明明是……”
见爹爹愉悦地“哧~”笑,一脸灿烂,知道着了爹爹的道,马上止声,可是他已明了,十分得意,“原来你记得呢。”
沈云深撅嘴低头,不再作声。
“回去吧,彩哥儿会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