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十字街口,张延龄看到了不少百姓围着布告栏观瞧。于是带着人过去一瞧,百姓们围观的却是庆王府发布的安民告示。
“贼逆寘鐇,受朝廷隆恩,不思忠孝报国,却生谋逆之心,。此贼野心昭然,串通边军部分将领,驱使我宁夏镇百姓,滋事生乱,意图谋反。现朝廷钦命平叛总兵官,大明建昌候率大军抵达,攻克本城。逆贼**伏诛,宁夏镇终于重见青天。庆王府也摆脱逆贼所控。我宁夏镇上下人等,自此无需惊惧。建昌候明确表示,此番秉承‘只惩首恶,不涉普众。只惩叛贼,不涉家人’的原则。张侯爷知晓从贼者迫于无奈的苦衷,故而法外开恩。庆王府在此忠告百姓,当记朝廷之恩,不可再滋事生扰。当积极举报叛乱首恶,不得包庇纵容。城中百姓人等,无需惊慌。但无涉叛乱之事,无害他人之举,都不用担惊受怕。另外,庆王殿下也希望你们,但有家中父兄丈夫儿子尚在叛军之中者,要及时规劝,传递消息,令其悬崖勒马,浪子回头。执迷不悟者,恐自毁毁人,不可饶恕。”
张延龄看着这告示,微微点头。
严格来说,这不是完全的安民告示。朱清仪借此督促百姓劝告从贼的士兵浪子回头,倒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因为大多数叛军其实都是本地的军户。他们的父母妻儿家人都在宁夏镇。通过他们的家人督促他们回头,这显然是最好的手段,也是瓦解叛军的最有效的攻心之策。
逛了一圈,街头百姓的情绪倒似乎平稳的很。看起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朱寘鐇的叛乱似乎并非如传言的那般,受到宁夏镇百姓的支持。尽管他在此经营多年,但看起来他在百姓之中的威望倒也一般。
陈式一腿上的伤势未愈,走的有些辛苦。但是他又执意要跟随保护张延龄,所以张延龄便找了一家茶馆歇脚。刚坐下上了茶还没喝上两口,街上便有马蹄声响。仇钺带着几名亲兵飞驰而来。
“侯爷,可找到你了。灵州的消息到了。”仇钺手中攥着一直小竹筒冲了进来。
张延龄大喜,接过竹筒来。那竹筒口密封的蜡印并未被破坏,仇钺显然是没有看过竹筒里的信件。
张延龄捏碎蜡封,从里边取出一卷羊皮纸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不少字。张延龄迅速看完,皱着眉头发愣。
仇钺道:“史镛怎么说?那边的情形如何?”
张延龄皱眉道:“这是杨一清的信,不是史镛的信。哎,咱们的消息迟了一步。昨日清晨,杨一清率军渡河,死伤两千余人,渡河没有成功。”
“什么?”仇钺和陈式一同时惊愕出声。
“这个杨一清,简直太蠢了。侯爷那般劝他,他还是这么干了。世上怎么有这么蠢的人。真是不可思议。”陈式一摇头叹道。
仇钺道:“侯爷,这件事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会不会有碍大局?”
张延龄摇头道:“那倒不会。宁夏城被我们夺了,朱寘鐇死了,那些叛军现在便是丧家之犬。消息一旦传到叛军营中,必然军心涣散。杨大人这一败,无非是白白送了上千兄弟的性命,令人惋惜。对于大局没有决定性的影响。”
仇钺点头道:“那倒也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既如此,倒也不用在意了。杨一清大人准备渡河进攻了么?现在可是好机会。”
张延龄摇头道:“他要我派兵马袭击叛军腹背,好掩护大军渡河。”
陈式一叫道:“什么?这老小子怕是疯了,这种时候还要我们出兵?老蠢驴一个,灵州五万大军,还要我们帮忙?”
张延龄喝道:“不要乱说,什么他们我们的,都是平叛兵马。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能顺利渡河。唯有渡河成功,才能彻底围剿叛军残余,彻底平叛成功。否则何锦义丁广他们手中握有大量兵马,自是祸害。对于宁夏城也是巨大威胁。”
仇钺道:“侯爷的意思,是要出兵么?”
张延龄微微点头道:“当然要。一方面是为了尽快平叛,另一方面,也是不能让何锦义他们率兵流窜,裹挟更多的百姓,甚至去投鞑子。我们出兵,是要堵住他逃窜的路线。”